“倭患不除,如何開海禁?”
於希聽德慶帝說起開海禁的事不由嚇了一跳:“何況自太祖時便禁海,雖然說到如今許多商戶甘冒風險出外洋,可到底朝庭沒有明麵上說過開海禁的事情。”
德慶帝一笑:“且等著處理了韃子的問題,朕就著手剿滅倭寇,沒了倭患自然便要開海禁的。”
說到這裡,德慶帝又長歎一聲:“甭看朕貪玩了些,可是,朕心裡什麼都明白,父皇在時便不止一次和朕說過國庫空虛的事情,如今朝庭處處都要銀子,邊關要兵餉,官員要俸祿,底下百姓救災也要銀子,朕沒帶著金庫,變不出那麼些銀子來,沒法子,窮則變,變則通,朝庭到如今若是再不變更,恐怕不定哪時候這天下就要亂了。”
這次,於希是真嚇著了,戰戰兢兢起身:“陛下說的……哪裡就有那般嚴重了。”
德慶帝伸手按了按,於希再度坐下,德慶帝笑道:“你掌管著東府,心裡應該也明白朝庭如今是什麼情形,沒銀子,沒銀子能成麼?朕也是瞧著顧家弄的那些海船在外洋轉上一圈便能賺回不少銀子,就有心也效仿一番,還有,朕也叫人偷偷算了算,這一算,真是把朕給嚇著了,咱們大雍朝向來都是收農稅,那些商戶基本上是沒什麼稅賦的,可是,那些商戶一個個肥的流油,種地的百姓卻麵如菜色連飯都吃不飽,朕就想著等哪時候去收商稅,減一些農稅。”
“撲通”一聲,於希跪了下來:“陛下啊,使不得,您如此一做。恐怕,恐怕不知道多少人要罵您昏君,朝庭上那些官員還有那些讀書人都得說您要與民爭利。”
“與民爭利?”德慶帝冷笑一聲:“恐怕是他們與朕爭利吧,於希啊,朝庭中那些人哪一家沒有開商號,哪一戶沒有鋪子,當朕不知道他們心裡都想什麼嗎?再者,朕也曾讀史書,也曾聽父皇說過曆朝曆代最是富庶的朝代便是宋朝。宋朝為什麼富,便是因為不禁海,收商稅,當初韃子多大的陣勢,滅了那麼些國家才用了多長時間,可滅大宋又用了多少年,要是沒錢,大宋朝庭能抵抗韃子那麼些年?”
於希冷汗都下來了,他也不是沒見識的人,心裡也明白德慶帝說的都是有道理的。可是,有道理並不表示能行得通。
“罷,朕不過與你嘮叨幾句。現在時機不對,朕也不會動靜太大的。”德慶帝擺了擺手:“說起來,柳木有一處比你們都好,便是不會置疑朕的話,且能抓錢,甭管他用什麼手段抓來的錢,反正自柳木代朕批折子起,朝庭就沒有再缺過邊關兵餉。柳木也算是有眼光有算計的,知道甭管怎麼鬨騰,邊關的將士不能受委屈,不然被韃子打進來,甭說他,就是朕的腦袋都不保。”
“是奴婢們無能了。”於希跪下狠嗑了幾個頭:“奴婢們不能替陛下分憂。”
“起吧。”德慶帝抬了抬手:“朕這心裡一團亂麻似的,自己都理不清個頭緒,更何況你們了。你也算是忠心的,朕心裡都明白。”
幾句話說的於希眼圈紅紅的,眼淚都掉了下來:“陛下體恤奴婢們,奴婢們非但不能替陛下分憂,還要叫陛下操心。實在是不對,陛下即是說了柳木有些能為。能替陛下抓錢財,奴婢,奴婢以後就不再和他鬨騰了,見了他也躲著些,不惹他便是了。”
“該注意的還得注意。”德慶帝又叮囑了一句:“柳木野心太大了,朕怕出亂子。”
於希明白的點頭:“奴婢會小心謹慎的。”
德慶帝很是滿意,擺了擺手:“你且下去吧。”
自滿月宴後李鸞兒就一直關注宮中的消息,後來知道柳木也對李鳳兒沒辦法時雖說鬆了一口氣,可警惕心大起,時刻叫人注意柳木,以防他背後使壞。
又是一場冬雪過後,出了冬月就是臘月,這兩個月中,又有好幾戶人家生產,自然,生下來的孩子男多女少,一下子,李鸞兒送子觀音的名號算是坐定了,李家生子秘方不曉得多少人眼熱想求了去呢,嚴家這段時間人來人往,大多都是送了禮要來求方子的,李鸞兒也不小氣,凡是來求的都抄上一份送去,且細細叮囑方子並不是萬能的,也或者照著方子上的來也不見得生兒子。
可是,偏偏那些人家已經認定了李家的秘方管用,甭管李鸞兒怎麼說都是樂嗬嗬的應著,私底下卻是已經開始幻想抱上大胖小子的情景。
臘月初六施藍發動了,硬是哭號了一天一夜孩子都沒生下來,和李鸞兒那時的情景簡直是天差地彆,李鸞兒生四個兒子都沒用多少時候,施藍這麼長時間一個都生不出來,可算是將嚴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急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