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裡侮辱的意味極足的。隻陶家人全當沒聽到一樣,陶大爺一笑:“我這女兒啊。自然是好的,能唱會跳,能文能武,又能下廚整治席麵,還能做女紅針織,難得的好人才,不曉得多少人家羨慕呢。”
“自然是好人才。”李鸞兒勾著唇:“您家裡也不曉得費了多大的勁培養出來的。”
“自然。”陶大夫人答了一聲:“侯爺,我瞧著您家裡隻有四個小子,倒是缺個姑娘,你沒姑娘,便不知這有姑娘的好處。”
李鸞兒隻笑卻是不答的,心中卻道,你家裡有姑娘自然是有好處的,這不,上趕著給姑娘拉郎配,賣女求榮呢。
到如今李鸞兒也算看出來了,這陶家完全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呢,打著來拜訪的旗號,卻是想推銷他家女兒的。
隻李鸞兒有些不明白了,這陶家也算是大家了,怎麼竟乾出如此低俗的事來?也不怕人笑話?
陶大夫人見李鸞兒不語,又笑道:“我家二娘子倒是不錯,不如認了嚴兄弟做乾爹得了,嚴兄弟與我家大爺同輩,這輩份上也是使得的。”
李鸞兒聽的有些驚異,心說原還以為這陶家是想將陶二娘子塞給嚴承悅作妾,怎知竟想認乾爹的,那陶家這麼大費周章的叫陶二娘子唱那曲子到底是何意思?
她才想說什麼,卻見嚴承悅一笑:“這事容後再說吧,陶兄先吃菜。”
李鸞兒便知這裡定然是有事的,也笑著混了過去。
一會兒,陶大爺又提了什麼認乾爹的事,嚴承悅隻是不答,陶大爺又道:“倒也不用擺酒請客認下的,隻咱們兩家知道便成了,叫孩子與你們嗑個頭就全當認下了。”
陶二娘子羞答答的起身就要過來嗑頭,嚴承悅趕緊一擋:“這也不是什麼小事,且容我想想。”
陶大爺乾笑兩聲:“成,成,你想想,過兩日我再登門。”
李鸞兒心情就不怎麼好了,等吃過飯,又和陶家人說了會兒子話,嚴承悅分明就有些不耐煩的,端起茶杯送客。
一直到等陶家人離開嚴家,李鸞兒才匆匆忙忙尋了嚴承悅,一見他就問:“陶家到底打了什麼主意?叫二娘子認乾爹是什麼意思?那二娘子都十七八的大姑娘了,比咱們也小不了幾歲,就認你當爹,這實在是……陶家真打算叫咱們認下他家娘子做女兒,也該尋那年紀小的呀。”
嚴承悅臉色也不好,拉李鸞兒坐下之後憤然道:“原說陶家人不錯,咱們兩家也是世交的,又是老親,他們送了拜帖來不見有些不好,卻不知這才幾年未見,陶家人竟然敗落至此,連世家的風骨都不要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一個家族連最起碼的骨氣都丟了,這是破家之兆。”
李鸞兒忽然便想起有一回她聽於希隱約提了那麼一句,說是陶家早先因著老爺子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再加上老爺子年紀大了,又沒什麼能力,便叫官家厭惡了,陶老爺子也有自知之明,見官家不喜他,便辭了官位帶家人還鄉。
她將這事給嚴承悅一說,嚴承悅立時道:“是了,陶家如今在朝堂上可沒什麼勢力人脈,這陶大爺是舉人的身份,想要回京求個官職,自然便要尋個靠山,怕是他們想尋咱們家做靠山的。”
隻是李鸞兒還是不明白,尋靠山便尋吧,為何還要認什麼乾爹?
嚴承悅見她實在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隻能耐著性子細細的給她解釋:“這陶二娘子是庶女不假,可她的娘親卻是江南妓子出身,當年迷住了陶大爺,陶大爺也不說她出身低賤便帶了回去,陶二娘子姨娘也著實的受了好些年的寵,因著這個得罪了陶大太太,後來她姨娘生她的時候難產去了,她便由著陶大太太教養長大,說不得陶大太太因看不慣她姨娘,就報複到她身上,竟是不教她好的,專教她學著那青樓女子的作派,以致於養成今天這個樣子。”
說到這裡,李鸞兒也有些明白了:“怪不得我說陶二娘子作風怎的如青樓女子一般,卻原來陶大太太是故意這麼著的。”
嚴承悅點頭:“本朝文風鼎盛,盛世太平,世人便開始喜好男風,隻是太宗時候最厭喜男風的官員,好些官員便想了個變通之道,便是認乾爹,他們若實在喜愛哪個伶俐的男孩子,便與那家商量好了,兩家同意就嗑頭認個乾爹,之後這男孩子便接到家裡去住,說是乾兒子,卻不過是個玩物,不過,即是認了乾爹,倒也是有好處的,且等著這男孩子長大了,官員們也玩膩了,便會出錢與這男孩子買房娶妻,倒也算是一種回報。”
“我竟是沒聽說過的。”李鸞兒心中大驚,一雙眼睛瞪的溜圓,樣子倒是有幾分可愛。
嚴承悅笑著捏了捏她臉頰:“後來這認乾爹的事便越發的猖狂,以至於到如今,好些富商家裡都養些庶女,仔細的培養著,全當瘦馬養著,到了一定的歲數帶出去見客,瞧著哪個官員看中了,便叫他女兒認了乾爹,再送女兒過去,給人充當玩物,說是乾女兒,說不得連最低等的小妾都不如,沒名沒份的,且到了年紀大的時候,或者給她尋個人家送上一筆嫁妝嫁了,或者直接送到庵堂裡。”
李鸞兒聽到此處想大罵,心說這古人著實的太潮了,卻原來這乾爹什麼的不是現代的產物,竟是自古至今都有的。(未 完待續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