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童淮一聽醫院,立刻精神了,“我身體棒著呢,青春年少,哪是您們這些中老年人比得上的。”
柴立國登時翻了個白眼,把他摁到專屬桌前:“好好休息,在我這兒吃完早飯,回去吃點藥睡一覺。不舒服不要客氣,叔帶你去醫院。”
不用端盤擦桌了,童淮也挺高興,摸出手機想找人聊天。
可惜暑假期間,這大早上的,沒幾個神經病學生這麼大早起來,基本都在睡覺。
童淮托著腮,支棱著兩條長腿,儘量放緩呼吸,邊覷著時間,邊瞅門外。
等了一會兒,外麵響起自行車打鈴聲,童淮等待的神經病風雨無阻,款款而入。
童淮連忙抬手招呼:“薛庭,來這來這。”
薛庭原本打算兩份都打包帶回去,聽到聲音,舌尖在上顎一抵,壓下差點衝口而出的話,衝柴立國道:“一份在這兒吃。”
說完,他邁著兩條長腿走過去,沒落座,研究了下上麵牌子上的字:“客人勿坐?”
“您是恩人。”
童淮殷勤地擦擦桌,看他坐下來了,壓低聲音:“彆把昨晚的事跟柴叔說,我怕他擔心。”
薛庭沒怎麼在意,哦了聲,低頭看手機:“傷怎麼樣了?”
“今早起來顏色變深了,”童淮低頭看看肚子,很愁,“哎,彆提,一提感覺更痛了。”
薛庭聽他小聲咕噥著抱怨,有點好笑。
這小卷毛家裡條件不好,懂得早早出來打工賺錢,偏偏又不好好學習,還嬌氣得像個小姑娘,簡直是個矛盾集合體。
加了他微信,也沒見他來問過題,真是浪費資源。
他無意識用指尖輕輕敲著桌,盯著童淮精致的側顏看了會兒,還是把手裡提著的袋子遞了過去。
童淮接過來,這一小包東西似乎是被薛庭揣在懷裡帶來的,沒沾上雨水,反而沾著點體溫。
他好奇地打開,裡麵是活血化瘀和止痛的藥,有外敷也有內服。
童淮看著這堆藥,愣了好一會兒。
薛庭彆開目光:“順路買的。”
童淮感動壞了:“俞問都沒對我這麼好過。”
不用他做前情提要,薛庭就猜出俞問是誰,挑了挑眉,說
話還是那麼不好聽:“那你做人還挺失敗。”
剛被幫過不好懟人,童淮忍著肚子疼:“您真會說話。”
柴立國做好兩人份的早餐端過來,童淮做賊似的收起那袋藥,衝柴立國露出個無辜笑容。
老柴依舊火眼金睛:“聊什麼呢?”
“薛庭成績好,年級第一呢,我請他教我寫作業。”童淮怕薛庭說露餡,趕緊胡扯。
柴立國眼睛一亮,直點頭:“那敢情好,見天看你在
這兒薅著頭發寫不出題目,整個店都跟著一起愁呢。小薛,淮寶就交給你啦。”
童淮:“……”
您這嘴也是挺絕。
薛庭巍然不動,等柴立國走了,似笑非笑瞅著童淮。
童淮耳尖都紅了,嘴唇動了動,悶悶道:“我就隨口那麼一說。”
“真想去工地搬磚?”出乎意料,薛庭沒再冷嘲熱諷,“你爸的決定左右不了你的人生,考一所好大學,申請助學金,未來會比你想的好很多。”
童淮茫然了一陣,咬著勺子想了想,才想起來這是自己編的劇本,心虛得要死:“你是在……鼓勵我?”
薛庭沒理他的廢話,自顧自地吃起早飯。
吃完,他提起打包那份,單手掌著自行車,撐開傘又進入了雨幕。
童淮找機會提著藥去了趟衛生間,掀開衣擺咬著,小心地對著鏡子塗抹藥膏。
塗完肚子上的淤青,他又艱難地塗了肩上,在衛生間耽擱了許久,出去時柴立國還以為他又鬨肚子了。
童淮說自己好了,趴回專屬座位。
塗了藥膏清清涼涼的,舒服了很多。
他打開微信,給薛庭發了句:藥膏用了,挺有效,謝謝
然後他打開遊戲,玩了會兒,腦子卻又響起薛庭那句乾巴巴的鼓勵。
童淮其實沒想過未來。
對於大部分學生來說,好好學習的意義是將來找一份好工作,拿到更高的工資,買房買車,結婚生子。
但童家有錢,童淮除了從小沒媽媽,幾乎是被爺爺奶奶捧在手心裡長大的。
好工作、高工資對童淮來說沒太大意義,單是爺爺奶奶每年偷偷塞給他的紅包,恐怕就比大部分普通工薪族的存款還多。
童敬遠也說過,他能養童淮一輩子,也不需要童淮的學習成績有多好。
但他不想見童淮茫然地虛度光陰,浪費大把最好的青蔥歲月,以至將來後悔。
童淮琢磨很久,最後都不明白自己在想什麼了,鬼使神差地鑽進廚房,在柴立國欣慰的眼神下,摸出兩張練習卷,回到專屬座位上埋頭寫。
直到手機嗡嗡震動了下,童淮摸過來一看,發現自己小半麵卷子做了一個多小時。
無所事事的俞問醒了,問他要不要溜出來玩,電玩城等著他。
童淮嘚瑟地拍了自己的卷子發過去,打字:我要學習^-^
消息發過去,一時沒回應,不知道俞問是不是震
撼得失去了語言能力。
童淮翻了翻試卷,接下來的題他都不會做。
難得的學習興致沒了,他重新點進微信,才發現二十分鐘前,薛庭給他發了條消息。
-XT:不會可以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