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結時薛庭已經三兩步下了台階,準備回醫院,走了幾步,又回頭問:“明天去醫院嗎?”
“去。”
童淮講原則,不連坐,薛老爺子人有趣,他倆一見如故,薛庭討嫌與他無關。
薛庭淺淺彎了彎嘴角,揮揮手,步行去公交車站。
童淮坐在夕陽裡,把最後一點沙冰呲溜完了,摸出手機,戳出老柴的微信,把去看望薛老爺子的事說了。
薛庭沒來之前,老爺子時不時也會過來吃飯,老柴對薛老爺子有印象,也想去看看,可惜抽不開身。
隔天下午,薛庭一如既往來了柴記餐館,先指點著童淮寫化學作業。
除了英語,童淮也就語文好一點。
看在許星洲的麵子上,他偶爾會背背古詩詞,再瞌睡也會撐著聽聽課,所以勉強能
考個及格,其他科一塌糊塗,糊在牆上扒都扒不下來那種。
換做薛庭以前的班級,敢湊到他麵前,再讓他指點的人都不多,更彆說童淮這種講了兩遍還懵懵看過來的。
薛庭每天花三個小時教他寫作業,再花十分鐘給自己做心理疏導。
化學作業寫完,時間也不算早了。薛庭一心兩用,邊看書邊輔導人,輔導完人,書也看得差不多了,挎上書包,看童淮慢吞吞地在那收拾。
英語快寫完
了,數理化寫了一小半,語文生物也動了點。
童淮從小到大死性不改,不到最後幾天不動作業,跟著一幫同學挑燈夜戰慣了,還有點不習慣自己的“高效率”,收拾完了,拿手肘捅捅薛庭:“你作業呢?就前一陣看你寫過卷子。”
薛庭平靜回答:“暑假第一周就寫完了。”
“……哦,”童淮飄起來小心情墜回地心,“那你那時候寫的什麼卷子?”
“找來的競賽題。”
童淮小心瞅了眼他放進包裡的書:“那這是什麼書?”
“高三上學期的物理課本。”
童淮:“……”
對不起,就不該嘴賤開口問的。
柴立國特地給老爺子準備了病號餐,拎著飯盒走過來,聽了一耳朵,沒忍住笑:“聽到了吧,小薛多厲害,跟著小薛好好學,你能考個本科,叔就放心了。”
童淮在薛庭的輔助下寫題順利,有點膨脹:“叔,等我考個一本給你看。”
跟隻驕傲挺胸的小肥啾似的。
柴立國仰起頭,掏掏耳朵,喃喃:“我好像幻聽了。”
童淮被輕視,徹底膨脹成河豚。
薛庭眼裡掠過點笑意。
等出了門,薛庭難得主動開口:“你和柴老板關係很好。”
外麵太陽還高,童淮把從餐館裡順出來的鴨舌帽壓低了點,回答:“老柴和我媽是老朋友,他算是看著我長大的。”
童敬遠從不眼高於頂,沒有富貴毛病,相反,他和妻子的這些普通朋友相處得很好。
以前童淮提起母親,他就會帶童淮來這條街走走,告訴童淮,哪裡有過媽媽存在過的痕跡,哪些是認識媽媽的人。
死去的人是短暫的,也是永久的。
短暫地消失在時光中,永久刻於人心裡。
薛庭聽他提起媽媽,偏頭注視了會兒他的表情,點點頭,沒多問。
薛老爺子得留院觀察半個月,老爺子不喜歡醫院,住院活像受折磨,親孫子還時常不會說人話,見到童淮才會欣慰點。
忘年交的革命感情一日日愈加堅固,親孫子屢屢被忽略在旁,也沒意見,每天帶上一本書,自個兒搬張凳子在旁邊看。
童淮每天早上去餐館,下午跟著薛庭寫作業,時不時去醫院陪老爺子,再回家睡覺,生活節奏相當規律。
因為上回被攔路搶劫,他也不敢晚上出去上網了,免得又遇到什麼妖魔鬼怪。
陳阿姨不放心,每隔三五天就過來一次,給他收拾房間、帶換洗衣物,他讓阿姨把電腦給順過來,晚上的娛樂活動就有了。
第一個月的工資也收到了,扣掉遲到的錢,正好三千。
童淮喜滋滋地把錢存好,不動用,打算留作紀念,還截圖給童敬遠看。
童敬遠也開心,轉頭就截圖對話,發了個朋友圈,瞎嘚瑟:兒子長大了[呲牙]
下麵八方點讚,紛紛商業吹噓
。
童淮睡前刷到這條動態,心想老童你可真無聊,正琢磨要不要意思意思,也給老父親點個讚,這條朋友圈下麵就同時冒出兩條評論。
-世界上最帥的爺爺:童敬遠你個王八蛋!你不是說崽崽去旅遊了嗎???
-世界上最美的奶奶:接電話!裝死有用嗎!我看到你給彆人點讚了,還讚了三條!
童淮:“……”
壞菜了。
老童忘記設置分組可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