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溜出酒吧,薛庭就放下了手。
童淮悶頭走了會兒,從自己的世界拔.出來了,腳步一停。
薛庭跟在他身邊,保持沉默,耐心等他說話。
童淮憋了會兒,偏偏頭:“我看起來是不是很傻逼?”
“是挺傻逼的。”
童淮倒沒生氣,他確實覺得自己傻逼,明知道那幾個人不是什麼好東西,還輕易放下戒心,薅了把頭發,嘖了聲:“謝謝啊,你又救了我一次。”
雖然不知道孫吉往他喝的東西裡放了什麼,但肯定不是好東西。
薛庭看著他沒應聲。
中午他聽到童淮的電話,臨近五點時心神不寧,乾脆出了門,先到酒吧等著。
這一帶挺亂的。
這小孩兒又是一副被人賣了還會幫忙數錢的呆樣,實在沒法放心。
童淮小小聲:“我以為你會說我兩句,換做俞問,會把我罵個狗血淋頭。”
“罵你是為了讓你知錯,”薛庭淡淡道,“你不是知錯了嗎,何必多此一舉。”
六點過了,天邊雲霞染了橘紅,層層漸變,像打翻了顏料盤,底下是西區高低錯落的老舊樓群,天空中電線縱橫。
童淮眼珠顏色淺,剔透漂亮,能倒映出整片天空。
薛庭睨著這雙眼,忽然想起他怒火熊熊的樣子。
和他的眼睛一樣清澈明亮。
在周圍的人已經學會虛偽地掩飾時,他的眼神依舊乾淨得讓人不敢直視。
像個小孩兒,情緒不加掩飾。
也像一麵鏡子。
薛庭在他眼底看到了自己,慢慢垂下眼皮,手指無意識攥緊。
那天下午發生的事,兩人跟誰都沒說。
童淮也不會再和那種人有牽扯了。
周一班裡三個人出征競賽,童淮右邊又空蕩下來,不太習慣。
他看著薛庭給他量身定做的新手教程,老老實實在教室裡坐了一天。
晚上薛庭回來,見童淮有乖乖坐在教室裡埋頭做題,眼底浮過點笑意,伸手揉了把他的卷毛。
童淮殺氣騰騰地抬起頭,看到是薛庭,殺氣一收,眼睛亮了:“哎,你回來啦!”
去參加競賽的不用來上晚自習,陳源和呂子然就沒來。
“嗯,”薛庭看他不像平時那樣嘚啵嘚啵,挑了挑眉,“不問我考得怎麼樣?”
空了一天的座位又有了人,童淮心情很好,手肘抵著桌,托腮笑道:“考了就算了,不問。”
薛庭又揉了把他的頭發,翻出試卷,抽出筆繼續寫。
童淮悄悄端詳他。
剛考完試又回來刷題,這人其實不叫學神,叫學瘋子吧。
初賽結束,薛庭的時間寬裕了點,在月考來臨前,又整理了物理和化學的筆記。
月考被安排在九月三十號,從早上七點四十開始,考一整天,下午五點半結束,考完就放
假。
通知一下來,童淮算算日子,隱隱崩潰:“不是吧,我生日要考一整天試?”
童淮跟著媽媽那邊過陰曆生日,日子每年都會變,今年湊巧是九月三十。
許星洲宣布完時間,教室裡就蜂巢似的嗡嗡響起來,一茬茬期待放假和擔心考試的。
薛庭原本無聊地轉著筆,聞聲瞥來目光:“你生日?”
這個年紀的小孩兒都很重視生日。
趙苟轉過身,興致勃勃的:“彆泄氣啊靚仔,考完出去嗨,叫上大家一起出去玩玩再吃飯唄,考一天都要憋瘋了。”
童淮想了想:“那也成。”
他忽然又高興起來,碰碰薛庭的膝蓋:“你還有機會準備禮物。”
“不用準備了,”薛庭微笑,“送你一套五三。”
童淮:“……那還是彆客氣了。”
陳源也轉過頭來:“乾嘛拒絕啊,你最近不是挺愛學習嗎,老狗都嚇得開始認真聽課了,繼續保持。”
為了能打陳梧的臉,童淮最近的學習勁頭很足。
趙苟看神經病似的看他奮鬥了一個周,心想差不多了。
等到第二個周,他忍不住也開始聽課,言之鑿鑿:“能靠臉吃飯的人都在學習了,我還敢乾坐著?”
陳源說著,忍不住朝薛庭豎起拇指:“牛還是薛哥牛,居然能讓我們小童這麼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