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趕來的警察是老熟人——上回童淮被攔路打劫,薛庭幫他一起揍了人,隨後報了警。
這次來的還是那批民警。
民警小姐姐隻比薛庭晚了一步,一馬當先衝到現場,瞅到地上拖曳的血跡,勃然大怒。
虐貓狂七葷八素的,剛從薛庭的那一記狠拳裡回過神,又被她騰空一記飛腿直接撂倒,悶哼了聲,嘭地摔倒在地,差點暈過去。
趕在後麵的佛係大叔搖搖頭:“警花,咱能淡定點嗎?當心人家告你暴力執法啊……”
警花手忙腳亂地接過小花,看到小花身上的毛被血浸得一綹一綹的,又看到趴在薛庭背上臉色蒼白、小腿還在流血的童淮,餘怒未消:“淡定個奶奶,有本事他告去!你趕緊送這個小弟弟去檢查,我送這隻小貓去獸醫院。”
“好嘞。”
警察大叔用手銬拷住虐貓狂,讓手下人帶走,然後看向臉色難看的薛庭和童淮:“又見麵了啊。”
薛庭心情不好,略一點頭,背著童淮疾步走向巷口。
大叔甩著車鑰匙跟上去,突然就見蔫噠噠地趴在薛庭背上那小孩兒一抬手,指了指巷口的那箱牛奶,氣若遊絲:“我的奶……”
薛庭:“……”
大叔:“……”
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著呢。
警察大叔嘴角抽了抽,俯身提起牛奶:“帶著呢,安心吧。”
等兩人上了車,他徑直開去最近的醫院。
砰砰狂跳的心臟終於平緩下來,一鬆下那口氣,小腿和腳踝上的疼痛就順著每一根神經脈絡爬上來,越在意越疼。
童淮淚蒙蒙的,半靠在薛庭身上,揪緊了他的衣領,胡言亂語:“庭哥,我腿會不會廢了啊。”
薛庭默不作聲將他往懷裡帶了帶,臉色仍舊冷淡:“再來一次就該廢了。”
語氣涼颼颼的。
童淮縮了縮脖子,不敢吭聲了。
到了醫院,醫生給童淮檢查了一下,給他把紮進小腿裡的碎玻璃渣撿出來。
童淮痛得直叫,死死抓緊了薛庭袖子,把頭埋在他懷裡不敢看。
醫生還沒見過這麼嬌氣的男孩子,手穩穩地挑著碎玻璃,好笑道:“男孩子要堅強點,一點小傷就叫成這樣,不會有女孩子喜歡你的哦。”
童淮撇撇嘴,抬起臉來,聲音帶著鼻音:“男孩子怎麼就不能怕痛了,我就這樣。”
連肚子被踹了一腳,留點淤青都要死要活的,受了這種傷,得多疼?
薛庭不吭聲,目光籠罩在童淮格外蒼白漂亮的臉龐上。
童淮是真的很痛,額頭上冒出冷汗,秀氣的眉頭緊蹙著,兩道濃睫發著顫,雖然嘴犟,但可能是覺得丟臉,抿著嘴唇不肯出聲了。
薛庭稍稍移開點眸光,臉上依舊沒有表情,心底卻像不斷膨脹的氣球,指不定下一刻就會爆炸——那是暴怒之下,被死死壓抑住的近乎冰冷的
冷靜。
他從小到大,在那個家裡學會的就是壓抑情緒,壓抑興趣,很少會為某件事或某個人產生這種情緒。
就算是對薛頌薄和餘卉,也沒有過。
消毒時更痛,童淮痛得一顫一顫,又從薛庭懷裡拔出頭,聲音打著顫:“醫生叔叔,我腿會不會廢了?”
“……”
薛庭心裡升起淡淡不爽,托著他的下頷,把他的腦袋轉回來,力道不小,藏著一絲自己也未發覺的強勢。
醫生笑嗬嗬的:“哪那麼容易廢,沒傷到靜脈和骨頭,腳崴得也不嚴重,好好休息休息,半個多月就能走路了,你們年輕人身體素質好,恢複得也快。”
說著好奇地瞅了眼一直在邊上護著童淮的薛庭:“這是你弟弟?”
“不是,”薛庭進醫院後第一次開口,語氣不鹹不淡,“我弟不會這麼蠢。”
童淮的小腿在醫生手裡,自己在薛庭懷裡,沒法反抗,悻悻地瞪他一眼。
處理好最嚴重的小腿,醫生又給他擦了擦臉上的傷:“彆怕啊,不會破相。脫衣服我檢查下其他傷處。”
“哦。”
童淮悶頭脫衣服,醫院裡的燈光冷白冷白的,少年一截細窄的腰暴露出來,白生生的晃眼。背後幾道擦傷淤青像被不小心打翻在雪地上的顏料,觸目驚心。
明明都是男生,格外嬌氣的童淮卻像有哪裡不同。
薛庭匆匆一掠而過,收回視線,抬步往外走。
童淮心慌,趕緊撈人:“你去哪兒?”
“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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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淮看看時間,一點過了,薛庭是給老爺子打電話吧。
確定薛庭不會跑,他放心地躺了回去。
不是兄弟,一個依賴,一個關心。
醫生見慣了世麵,瞅瞅那個又瞅瞅這個,吹了個口哨,感覺自己仿佛明白了什麼。
薛庭沒離開太久,回來聽醫生說完注意事項,把哼哼唧唧的小孩兒再次背起來。
民警大叔墊付了醫藥費,提著醫生開的藥問:“還得去做個筆錄,小孩兒,撐得住嗎?”
童淮哼哼唧唧地點點頭,又哎了聲:“小花……就是我那貓,怎麼樣了?”
“警花剛打電話來,小東西命很頑強,不用擔心。”大叔莞爾,“還擔心貓呢,不擔心自己?知道那醉鬼是誰嗎?以前混黑社會的,提著砍刀砍人那種,有過很多案底。”
童淮調整了個舒服的角度,趴在薛庭肩上,咕噥:“那還不是被我薛哥一拳打趴了。”
還即將被林秘書往死裡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