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我沒想到,她會去找趙添福。”
最後一句,李福語氣平淡,但看得出他有些失落的。到底養了婉婉多年,如今她轉身回去找親爹,擱誰心裡都不好受。
錢氏端著飯菜出門,看向院子裡的父女倆,“嘀嘀咕咕說什麼呢?不會是說婉婉吧?”
“我給我爹送點心。”李青荷指了指紙包,“隻有那心虛的人才會防著怕彆人說。往後在這家中,彆提她了,這些年我爹的糧食,就當是喂了狗。”
就是養條狗,這麼多年也該養熟了。趙婉婉也是,靠這個靠那個的,就不能靠靠自己?
錢氏還想要再說,李福眼神沉沉的看向她,她頓時就不說話了。轉身進廚房後,越想越氣,把手中端著的饃扔了出來,“我這麼多年的心意,也喂了狗。當初我就不該回來……”
李福看著地上的饃滾到腳邊,好半晌,彎腰撿起,愛惜地擦去上麵的灰,“既然後悔了,你走吧!”
錢氏本來在哭,聞言愣住,眼淚掛在睫毛上,“你說什麼?今年糧食減產,哪家都不富裕。你現在趕我走?”
李福看向女兒,“一會兒日頭高,你先回去吧。”
這是要讓她避嫌,左鄰右舍可都是長了眼睛的,要是李青荷前腳回來,後腳錢氏就被趕走,是個人心裡都會犯嘀咕。
李青荷也乖巧,自己就出了門,其實一直以來,她確實不喜歡錢氏,偶爾也會有想要讓他們分開的念頭,但錢氏是李福自小就想要在一起的人,平時也看得出對她很是遷就,再有,她已經嫁人,獨留李福一個人在家,其實也不放心,有個人在身邊挺好,哪怕吵架,也覺得熱鬨。
回家後不久,就聽到前來挑水的人說,錢氏收拾包袱回了錢家的院子。
那院子自從錢父離開後,就被尤氏收拾了出來,現如今裡麵也有人,是考中了秀才的錢來星。
轉眼又是半個月過去,因為今年乾旱,地裡的苗乾的快,李青荷的肚子越來越大,就在周承康打算去挖番薯的時候,林知縣帶著人又來了。
今年乾旱,哪怕就是一個村,各家地裡的收成也不一樣。他特意帶著人來看看李青苗家地裡的情形。來的人也挺多,足有二三十人,還自帶了鋤頭,大半天後,就把所有的番薯挖出來放進了地窖。
比起去年,今年種的還要多些,但是收成隻有去年的一半,不過若就他們兩人吃的話足夠了。看著那對番薯,林知縣臉上的笑容根本止不住。翌日又來,還把大麥也割了,一天時間,不止割完了,還全部脫粒曬上了。
大麥的收成,也隻得去年的一半,這個時候傳出消息,今年朝廷有令,凡是受了旱災的城鎮,賦稅都有減免,商稅隻收兩成,糧稅全免。
整個八月,再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消息了。
外麵不知道,其實對於望村的人來說,若是不交糧稅,地裡的糧食勉強夠吃的,實在不行,還有後麵那片山,草根樹皮的,總不能把人餓死。
更彆提今年多了番薯,他們收成的番薯雖然不如李青荷兩人多,卻也不少了。
因為有番薯,現在糧價挺高,好多人暗地裡把糧食一曬,直接搬去鎮上賣掉了,大不了吃番薯,實在不行,家中曬了那麼多番薯藤,也能飽肚子,等到明年,糧價應該會降,到那時就好了。
哪怕自家的糧食全部收了回來,周承康也沒閒著,他娘那邊還沒收呢,還有李福,本來往年隻有麥子,今年還多了番薯,根本忙不過來。
雖然忙,他卻很高興,李青荷給他送飯去地裡的時候,他一臉慶幸,“好在有你幫我種了糧食,要不然今年真就……”
“到時候我分你一半。”李福頗有幾分豪氣,“說話算話。”
他不是搬一半過來,他是全部都搬到了這邊院子裡,因為李青荷家的院子大,好曬糧食,還離他的地比村裡的房子近。
村裡其他人見了,也沒人說閒話,反正李福今年都近四十了還隻得這一個女兒,往後養老,大概也要靠她,糧食搬過去,隻要他自己樂意,誰也說不出個“不”字來。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見。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