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康幫他擦藥, 他還在那邊說話, 說話還要扯到嘴角的傷,時不時就齜牙咧嘴的露出一副痛苦表情,聽到他說天亮了那些人才拿了銀子和首飾走。周母再也忍不住了, “希理怎麼樣?梅花呢,她有沒有挨打?”
周老大擺擺手, “他們倆沒事。就是銀子……嘶……”
聽到他說梅氏和孩子沒事, 周母微微放心,又聽他提到銀子一副痛心的模樣, 道,“到底丟了多少?”
“五十兩,還有梅花身上的鐲子和首飾。加起來大概六七十兩。”說起這個,周老大一臉沉痛,“真的是全部都給了他們了。”
屋子裡一片沉默,周老大繼續道, “不給不行,他們揍我,讓梅花去拿銀子, 沒拿來繼續揍,拿來了也揍,後來給了三十兩了, 他們抓住了希理,讓我們倆拿銀子,要是不拿, 就要打希理了,他那麼一點小身板,哪裡經得起他們打?”
“所以,後來銀子和首飾都給了他們了。”
周承康幫他擦完了臉,問,“你去鎮長家中了嗎?”
周老大搖頭,“沒有,我都不認識鎮長,我回來找你陪我一起去。”
周承康起身,“他們有幾個人?你看到他們的長相了嗎?”
“全部蒙著頭。”周老大想了想,“看不見。”又補充,“都是男人。”
周承康啞然,都是男人算什麼特征,這落月鎮的男人多了去了。“再想想。”
“裡麵有個皮膚特彆白的,我從脖子看到他了,然後梅花和他搶鐲子的時候,抓到了他的下巴。”周老大摸了摸自己的脖頸間,“大概就在這些位置,當時就冒了血珠,他還痛哼了一聲。應該是個怕疼的,或者……沒乾過活兒。”
其實周老大根本不蠢,現在說的這個特彆緊要,隻要找到了這個下巴被撓傷的人,總有辦法讓他招認出其餘幾人來。
周承康起身,“我們趕緊去鎮上吧,早點兒抓到人。”
周母想了想,“我也去,看看孩子。”
出了這樣的事,李青荷也該去看看,走到門口時,周承康看到還在睡的希鈺,道,“你們倆彆去了,或者午後再去。”
行吧,李青荷於是又把孩子抱回了床上陪他睡覺。
再醒來時,已經大早上了,她帶著孩子去了廚房做飯吃,陳氏進門來,低聲道,“東家,有個特彆奇怪的事。”
李青荷看她一眼,這陳氏和村裡的其他女人一樣,素日裡最是喜歡打聽各家的事,隨口道,“什麼事?”
“楊家都那樣了,對吧?”陳氏指了指隔壁的方向,“方才他們家居然傳出消息在給各家還債,還催促眾人快些……他們願意還債還用催嗎?村裡人都很快就過去了,剛剛我還特意跑了一趟大伯家,悄悄喊他們趕緊的,現在已經過去了。”
她口中的大伯就是李興旺家了,這個純粹是跟著兩人喊的。
李青荷想到周老大口中那個肌膚白皙還怕痛的男人,怎麼看都像是隔壁的楊蘭鴻。
隔壁確實很熱鬨,都說捉奸拿雙,抓賊拿臟,那銀子也沒寫著是周老大的,再說家中就她自己,也不好貿然跑去不讓人家還債。
心下正思量呢,外頭有人敲門,陳氏跑去開了,正是剛剛拿到工錢的李興旺他們。
他一臉興奮,“沒想到楊家真的有銀子了。”
柳氏歎口氣,“早前我還說借銀子給他們家,你非不讓,要是借了,現在也賺了。”
“賺什麼。”李興旺瞪她一眼,“你沒看還的都是本金嗎,利錢一點沒給。能拿回來都是運氣,利錢就彆想了。”
柳氏不以為意,“楊家家大業大,肯定早晚還上。”
正說話呢,就聽到隔壁吵了起來,吵嚷聲很大,似乎在說什麼銀子是自己的不還回去之類的話。
李興旺聽到後麵色微變,“怎麼就要還回去了?”
忙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塞給柳氏,“你彆想著看熱鬨。把這些銅板拿回去藏好。”
其實李興旺得到的真不多,就幾百個銅板,他們沒借銀子給楊家,隻是幫忙乾了些活,發的是扣下來的一半工錢。
柳氏接過荷包,飛快就回家了。
李興旺背著手出門,“青荷,我們也看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