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個孩子都是意外, 往後就是周承康想生, 李青荷也不生了, 生孩子很痛, 這個倒是可以忍,但養孩子費勁啊。
多來幾個, 誰受得了?
她看著外麵的月光,問, “萬一真是女兒,以後不得嫁人嗎?想想就舍不得。”
“嫁人?”周承康似乎沒想到這個, 抱著她肚子的手都緊了緊,“我們不嫁人,那麼多地呢,往後造個房子招贅。”
招贅?
虧他想得出。李青荷低笑出聲,周承康振振有詞, “二哥日子就過得挺好的。”
確實, 周老二入贅,李家待他很好,並沒有如傳言中的贅婿那般受氣,其實李家隱隱以他為首,大部分都願意聽他的話。
當然, 他自己也立得住, 不會讓周母插手到李家去。
說起來周母還真是誰也管不了,周老大夫妻兩人自從這些事情之後,很容易吵起來, 梅氏埋怨他不該撿銀子把家底掏空。周老大不認為自己有錯,他還有種認命的感覺。
某次兩人吵架,他振振有詞:家中的這些災難都是柳婆子帶來的,他們就不應該去鎮上接手柳婆子留下來的東西。不該要那些橫財。先是被劫,之後他撿銀子還有牢獄之災,剛好把這些銀子花完,他自己也平安無事了。
所以得出結論,橫財都不能要!
從那之後,無論對誰他都厚道了些,就算是人路上有銀子,他也絕不伸手撿。
周老二就不說了,本身周母也認為招贅出去的兒子就跟嫁出去的女兒一般,可以是親戚,但不能越界。
至於周老三夫妻倆,周母吃穿上可以說他們,張海瑤有時候還跟她嗆嗆,想要他們聽話,不可能的。
而李青荷兩人,就更不可能聽她的話了,無論事情大小,都是自己做主。
天氣越來越熱,李青荷的肚子越來越大,家中從來都不離人,就怕她發動之後找不著人,黃大夫本來是三天兩頭往山上跑,最近還搬到了她家裡住著,也不去山上了,美名其曰:教希鈺練字。
要說叫希鈺藥理還差不多,練字就純粹是扯了,大夫的寫方子的字,也就隻有他自己認得出來了。不過周承康挺樂意養著他們祖孫,到時候不用親自去鎮上接人。
家中孩子的衣衫和繈褓都備好了的,就是孩子生下來之後的小床都鋪好了。提起床,周承康又新做了一個,比當初希鈺的那個手藝好多了。
五月中的一個晚上,李青荷正打算上床睡覺,周承康扶她躺下時,身下一熱。
她身子僵硬了下,周承康立時發現了不對,“怎麼了?”
“興許要生了。”李青荷扶著肚子,已經隱隱作痛。
生孩子不是第一回了,周承康雖然緊張,倒也不慌亂,先把人扶著躺下,叫了黃大夫起來,又喚了外麵的陳氏去請許氏過來,讓於二磨去請穩婆。
幾息後就吩咐好了,私底下不知道想了多少次這些流程。
黃大夫把脈,道“挺好,母子康健。”
然後就退到了外麵,陳氏已經是燒水泡茶,今晚上,肯定得熬夜了。
大夫這麼說了,周承康卻還是緊張,握著她的手,“我陪你好不好?”
“不好!”李青荷痛得吸氣,她生過孩子,知道到時候自己得多狼狽,實在不好看。
“一會兒穩婆到了你就出去,看好希鈺,彆讓他亂跑,外麵有池塘……”
“我知道。”周承康忙拍拍她的肩,“彆急,我會看著希鈺的。”
穩婆來得很快,早前周承康已經抽空跟她打過招呼了的。很快,許氏就來了,一直陪在床前安慰她。
夜漸漸的深了,都說生過一次的人再生孩子的話會很快,李青荷不知道這話對不對,反正天蒙蒙亮的時候,她隻覺得身下一輕,邊上的許氏喜道,“生了!”
不待她問,許氏幫她擦了額頭的汗珠,“是個男孩,聽聲音就很康健。彆擔憂了,我讓承康給你送湯進來。”
聽到是兒子,李青荷有些失望,她也想要一個香香軟軟的閨女的。
至於喝湯……本來昨晚上發動的時候已經想要睡覺了的,結果疼了一晚上,眯一會兒都不行,這時候聽到生了,熬了一日夜,再忍不了了,她直接就睡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窗戶外麵陽光燦爛,又是一個好天氣。昨夜那種鼻息間的血腥味和熱氣已經消散,呼吸都暢快起來。
“你醒了?”周承康湊上前來,“餓不餓?”
李青荷眯著眼笑,“現在怎麼辦?沒有閨女。”
“還要什麼閨女?”周承康扶她靠著,“ 你平安無事我就滿足了。男孩也好,抗造。”
李青荷黑了臉,這是個什麼理由?
看了看邊上繈褓中的孩子,和希鈺小時候很像,聽到她醒了,許氏端著湯進來,希鈺小短腿倒騰著跟在一旁。
“我要看弟弟。”他扒在床邊,往繈褓裡麵看。
李青荷笑著道,“和你小時候一模一樣,那時候你也這麼大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