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各府的馬車齊聚長公主府門前。
既然大辦, 邀請的人自然多。到得最早的不是長安嫡親外祖的蘇家人, 而是與長公主交好多年定國侯府。年過七旬的定國侯老夫人, 親自攜兒媳嫡孫女上門, 辰時剛過便已在後院花廳飲茶。長公主也親自作陪,定國侯老夫人握著長安的手便不放。
有道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定國侯府中見過蘇氏的女眷一看到長安,便知這姑娘都不必刻意去查什麼, 一站出來已是薑家人的模樣。尤其長安有著與長公主一脈相承的鳳眼, 定國侯老夫人看著她,仿佛看到了長公主年少的時候。
定國侯老夫人拉著長安說話, 旁邊的定國侯夫人葉氏也打量著長安。
葉氏方才一進門就注意到長安, 不過礙於盯著人看久了太失禮,她方才隻稍稍掠過便收了眼睛。此時再瞧長安,心中便在感慨。十幾年前京城雙姝一去,便難見如此貌美的姑娘。這薑家姑娘幸虧是上京尋了親,否則留在鄉間, 必是禍不是福。
她看得入神, 眼神免不了灼灼。
端坐在長公主的右手邊的長安,眉頭動了動,斜眼瞥過去一眼。心中詫異,隻覺得這定國侯府的女眷看她的眼神也未免太熱烈了。尤其狀似乖巧依偎在定國侯夫人身邊的沈星月,就差兩隻眼珠子黏在長安身上,直勾勾。
長安眼角餘光注意到, 偏過頭去。見沈星月衝她眨眼睛,於是也仔細打量起這定國侯府的嫡女。
隻見這少女一身高腰束帶的直裾,長手長腳,似乎很高的模樣。一張輪廓較深的臉,似乎有點西域人的血統,眉眼狹長,顯得唇紅齒白。長安看著她,總覺得這姑娘舉手投足之間,很是有種閨閣姑娘沒有的颯爽氣質。
事實上,這定國侯府是將門。一門三將,便是女眷,也是自幼習武的。沈星月雖三年前便被拘著不練武,但爽利好動的性子卻是定下了。此時不錯眼兒地打量長安,神態也不遮掩,她越看,越覺得薑家的這姑娘真好看,比誰都好看。
若非她是個女子,這眼神都快趕上現代癡漢了,長安頗有些哭笑不得。
倒是被忽略在一邊的薑怡寧心中不悅。
事實上,哪怕兩家關係如此密切,薑怡寧卻與沈家這姑娘玩不到一處去。薑怡寧嫌沈星月粗魯淺薄,上不得台麵,沈星月則覺得薑怡寧裝模作樣,委實虛偽。兩人互不順眼,十幾年也沒怎麼說上話。
此時見沈星月看著長安那親熱的眼神,薑怡寧嗤之以鼻的同時又有些酸。果然文盲就該跟莽夫看對眼,沈星月這個粗魯的女人,果不其然一眼就看中了鄉下來的村姑。
長安是不知她心中所想,被人盯著多少有些不太自在,實在是沈家的這姑娘眼神太直接。
長公主與定國侯夫人聊到了往昔,都有些動容感慨,便也不拘著小輩們在身邊。於是便打發了長安與薑怡寧,領著定國侯府的姑娘們一道去園子裡逛逛。
沈星月腿長,兩三步就走到長安的身邊,親親熱熱地挽起了長安的胳膊。
沈星月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荷花香氣,與她這幅攻擊性十足的長相很是不同,但也十分清新好聞。
長安詫異了一瞬,扭頭又看向沈家其他幾位姑娘。
這次來公主府做客,定國侯府三個姑娘都來了。除了沈星月與沈星雨是嫡女,沈心蕊是沈家唯一的庶女。此時走在人群的最後,看著頗有些怯生生的。長安微微蹙起眉道:“沈三姑娘若是走累了,這院子的西邊有個亭子,可去亭子處歇歇腳……”
沈星月自來熟地擺手:“你不必管她,她去哪兒都這幅樣子。”
薑怡寧想了想,走過去很是親切地與沈心蕊說起了話。
沈心蕊與沈家人不同,她自幼不愛舞刀弄槍,特彆羨慕會舞文弄墨的女子。若說京城中哪家貴女叫她仰慕,長公主府的薑怡寧,必然是第一位。此時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女與她親熱地說起話,沈心蕊激動得兩頰通紅。
長安瞄過去一眼,見兩人似乎相談甚歡,便放下心與沈星月沈星雨說起話來。
沈家的這兩個姑娘當真很對長安的胃口,三人走在前頭才說兩句話,便仿佛相識很久一般。很自然地就熟赧了起來。沈星月也是十分激動,拉著長安的手便說個不停。
沈星雨無奈,扶著額,連連請長安多擔待。
一行人這邊說著話,府外馬車一輛接著一輛到了。因著長公主親□□代過,薑怡寧哪怕心中不願,也得給相熟的姑娘送去花帖。
這會兒,能到的,差不多都到了。
府中下人小跑著過來報信兒,薑怡寧看了眼雙眼亮晶晶盯著自己的沈心蕊,嘴角牽起,露出一個淺淡的笑意:“若是沈姑娘不介意,不若與我一道去接接李姐姐,張姐姐他們?今兒邀了不少好友,正巧可以一道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