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優柔寡斷的性子,通過這件事展露無遺。安王的案子至今為止,沒有結果。但若說明德帝原諒了周修遠,也不是,他的態度至今沒有緩和的跡象。就這般耗著,不懲治也不放人,還不準人擅自提起,一提便怒不可遏。
正當安王一係的人都以為周修遠就這樣子被關到死了,可四月底的時候,明德帝卻又毫無預兆地將周修遠給提出了天牢,召進宮中。
父子倆時隔小半年再見,關在禦書房密談。屋中隻留父子二人在,連貼身大監梁博都打發出來。談了整整一下午,誰都不知他們談了什麼。隻知次日,明德帝罷朝一日,領著一小隊人微服去了京郊白馬寺靜坐去了。
一個來回後,便以雷霆手段發落了武家上下。
說來,武家上下也是懸著心在等候發落。武德妃是外嫁女,但一日姓武,便終身打上武家的烙印。她與安王苟且,便是武家的錯,是武家教導無方。
既然教導無方,自然要為教導無方付出代價。
武家長子原本年前準備出仕,經此一事,入朝無望。武家子弟中不乏有誌之士,也因她之故仕途儘毀。武家的姑娘就更不必說,名聲儘毀。再沒有那個世家願意定武家的姑娘,便是之前定過親的,也在想方設法地退了親事。
武家本是京中名門世家,一流世家。卻因武德妃失德,一事一夜之前跌出一流淪為三流。武家上下哭都沒眼淚,可又無法子可想,隻能捏著鼻子認栽。
而周修遠本人那日後,又被關押回了天牢中。還是那個牢房,連位置都沒變一下。
漸漸地,安王一係的人也消停了。上躥下跳地運作營救,五月初之後就忽然沒了動作。京城仿佛又恢複了往日的安寧,眨眼的功夫,長安十五歲生辰快到了。十五便是古代姑娘及笄成年的標誌,及笄之後,便可準備出嫁事宜。
出不出嫁,長安如今也沒那麼多執著,左右換個地方住而已。
周和以這人雖說寡言冷淡了些,但經過這些時日的接觸,長安也算摸透他的脾性。跟個野貓似的,親近不來卻十分護短。並非表麵看來的目下無塵。他高傲任性,做事不畏人言。正式如此,他怕也是這個封建社會唯一一個會堅持一夫一妻的人了。高傲的秉性叫他看不上許多人,這般,他說絕不會毫不講究地弄一堆鶯鶯燕燕來礙長安的眼。
長安對此十分滿意。不用跟人分享夫婿,後院十分清靜消停,這些都是彌足珍貴的。哪怕夫婿需要時時梳毛捋也無妨,廢這個心,可比嫁給後院亂糟糟的任何人都強太多。
這段時日,周和以不知在忙什麼,已有三四個月沒露過麵。
長安彆的事不關心,周和以的事兒卻還是很放在心上。奈何她關心也無處可關心,周和以的行蹤,連方自仲都摸不清。不是沒去溧陽王府瞧過,每次溧陽王府上下都一幅諱莫如深的模樣,她也打聽不到什麼。
耐著性子等消息,期間公主府和蘇家都來了人,央長安過府辦及笄宴。
長公主因為側妃一事對薑怡寧冷了心,自然將心思又放回了親孫女身上。但她經曆了這些糟心事,身子骨兒不大好。關心也沒法來郡主府,隻得打發孫嬤嬤遊說,請長安回公主府操辦。
蘇家也是一樣。
蘇老太太自那日與長公主鬨翻,就卯著一口氣。為了叫外頭的人都知道,長安不缺長輩疼愛。這般長安及笄禮,她讀者一口氣是親自要接過擔子,親自替長安操辦。
古代的及笄禮都是由長輩來操辦,長安琢磨了一日,直接選了蘇家。
長安這段時日也與蘇家走動,一來二去的,也有些了解。蘇家大房雖是蘇老太太親生,但因著秉性,頗不得蘇老太太的喜歡。連帶著大房的那些子嗣,一樣不得喜歡。
至於蘇家大房不待見長安,這點就更不必擔心。但隻要老太太人還在,大房的人頂天了都翻不出浪花。
除了見到了膈應,主要大房的人膈應長安。長安對他們的感覺倒是還可以,畢竟惡意都擺在臉上的人也沒多少城府,比心理蔫著壞可好相處多了。
轉眼就到了及笄的日子,始料未及的快。
既然選擇了在蘇家辦,長安早幾日,就帶著陸承禮去蘇家小住。那廂長公主本為長安選蘇老太太不選她暗惱,發誓決計不會踏入蘇家一步。但真到了這一日,她還是沒做主,一大早便乘車去了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