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和以不提,長安都忘了這事兒。
這串珠串落長安這裡少說也有大半年, 這麼久沒來要過, 周和以這廝也真是沉得住氣。長安手指摩挲著腕子上的珠子, 被她貼身帶著, 珠子被體溫潤得溫熱。長安歪了下腦袋看著他, 不承認:“什麼珠串?王爺在說什麼?”
周和以學她歪了歪腦袋,想想, 覺得頗為好笑:“你說呢?”
“我怎知王爺說得什麼。”
……這玩意兒戴久了,她都戴習慣了。長安抬眼打量了一下周和以。尋常身上沒什麼配飾的, 今日掛了一個精致的小香球。隻是這香球也無法遮掩他身上那股苦澀的藥味兒。長安收回了視線,笑道:“我不知王爺在說什麼珠串。”
“就你腕子上戴著的。”
“哦~”長安撇了下嘴,抬起手腕。袖子滑下去,鬼麵珠串就露出來。
隻見那血紅的珠串套在纖細白膩的手腕上, 色澤極豔。長安本就是天生一副好皮, 戴著更襯得肌膚賽雪, 活色生香。周和以冷不丁瞧見,眼眸驟然就是一抖。垂下眼簾,他笑:“沒想到這個色兒倒是還挺襯你的,長安,可是喜歡這花樣?”
喜歡是確實有些喜歡的, 這玩意兒那般貴重,從工藝到材質都絕無僅有。
長安沒說話,就這麼舉著手腕,一手指勾著串子轉了一圈。細微的光透過珠子, 每一張鬼麵都栩栩如生。當然,長安的喜歡是單純作為珠串首飾來說的,若論起這珠串背後的意義,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喜歡為好。
“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啊?”褪下來,單手勾著。
周和以有些想笑,不然呢?這話他是回答也不好不回答也不好。意味深長地看了長安一眼,他直接略過,忽地伸手。他動作極快,手指過去輕輕一勾。隻見那珠串在他食指上打了個圈兒,落下去:“嗯,我的。”
長安猝不及防的被他勾個正著,下意識要抓。周和以手一縮,她抓了個空。
磨磨蹭蹭的,不過是長安想問個明白。長安雖說對外界的諸多事情都漠不關心,隻想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但周和以畢竟不是彆人。這東西落在她這兒,周和以這廝一直也沒問過,為何今日突然一身傷地上門討要?
長安心裡隱隱有點不安,總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可她也知,有些話能問有些話不能問。問多了,她的秘密便也瞞不住。想想,邊又將到嘴邊的話咽下去:“你又受傷了?”
周和以這段時日確實有些忙,身上也總帶傷。從年前一身重傷被長安撞破過後,他索性就不瞞著長安。
屋子的門不知何時已被人從外麵關上了,屋裡下人也全退下去,就剩兩個人在。周和以忽地抬起腿,他身高腿長,眨眼間就靠近了長安,在長安一拳之隔的地方站定。長安本是半坐起身跟他說話,這冷不丁的,臉懟在了他的腹部。
長安:“……”
高大的身材,影子仿佛山一般遮天蔽日。離得近,他身上絲絲縷縷的冷香混合著藥味兒衝進她的鼻腔,強烈的氣息瞬間就將長安包圍了。
長安頭皮瞬間就繃緊了,不太明白他突然地要作甚。
“既然你都已經聞出來了……”周和以貼近的姿勢站長安跟前,手指搭在腰帶上。
他今日一反常態,沒著紅衣,反而一身黑底兒繡獸紋的錦袍。修長挺拔的身姿,極其俊美,手指襯著玄色錦袍,如玉石一般晶瑩剔透。王爺微彎眼角,手指摩挲地從腰側摸到了香球的繩子上,指尖一勾,輕輕鬆鬆解下來。
長安:“……”
解了香球還不算,隨手丟在長安的腳邊,又摸到了腰帶上。於是長安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仿佛端杯子一般,很是隨意地就解起了腰帶。
“等,等下!”長安眼皮子劇烈一抽,頭皮頓時發麻:“你這是要作甚?!!”
周和以垂眸凝視長安,也沒說話,就鼻腔裡發出輕輕一聲哼笑。
安靜的屋內,輕飄飄的笑聲仿佛悶雷炸響一般在長安的頭頂炸開。他本身的音質偏冷,此時因著他的動作,顯得那般曖昧。
長安瞬間局促了。
她反手撐著軟榻,上半身迅速向後與周和以拉出一臂的距離:“周和以你!”
天不怕地不怕的薑長安,這一刻,臉頰脖子瞬間紅了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