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招叫蛟龍攪浪――”
水雲劍在兩個人交握的手掌之中極速旋轉抖動,最後直直地朝著斜上方刺入,如同蛟龍入雲下海,通天徹地。
“這招叫迎風撣塵――”
水雲劍直直朝著前方而去,卻不是正前方,而是側前方,這一招的訣竅在於收劍之時,驟然翻轉劍刃――水雲並非軟劍,但是裹挾著靈力浮光的劍氣,硬是被這驟然翻轉的劍刃帶起了曲折劍浪,又瞬間打碎,浮光炸裂,如同抖落塵土般。
兩個人停下,那細碎的被抖碎的浮光劍氣,迎麵朝著冷慕詩飛來,淩冽冰涼的劍氣浮光讓冷慕詩渾身一凜,甚至有種自己的臉被這浮光割裂的錯覺。
蕭勉卻及時扳著她的肩膀讓她麵對自己,抬手截住了這些細碎流光,他幾乎把冷慕詩扣在懷中,拍了下她後腦上落下的浮光,聲音中竟然帶著些許笑意:“你怎麼自己的招式自己不躲啊……”
冷慕詩頭抵在蕭勉的肩頭,微微氣喘,感覺到蕭勉的手掌順著她的後腦落在她的後頸之上,眉頭微微皺了皺。
不對勁啊。
哪裡不對勁?
冷慕詩不好當著蕭勉的麵和法則粉蓮說話,但是她已經敏銳地感覺到了哪裡不對。
蕭勉的掌心微熱,落在她後頸的長發之上,隔著頭發熱度透到她的皮肉,冷慕詩汗毛都豎起來了。
她連忙後退一步,拉開兩個人的距離,故作鎮定地笑著說:“謝謝蕭哥哥,我記住了,我那什麼,很晚了,我得回去了。”
冷慕詩說著拿起手記,又故意趔趄了一下,抓起了在草叢裡麵的法則,接著轉身就跑,那樣子宛如被狗攆。
她邊跑邊極小聲地嘟囔:“今天的藥效有點奇怪,蕭勉不對勁!我得趕緊去跟師尊反應一下!”
粉蓮:……他沒有不對勁,不對勁的是你。
粉蓮早就跟冷慕詩說了蕭勉喜歡她,旁觀者清,她也算見識過負心漢了,負心漢怎麼也不是蕭勉這樣子,反倒是冷慕詩更像個負心的人。
可是冷慕詩不光不信,還粉蓮滿腦子都是情情愛愛,不配做大妖。
粉蓮被刺激鄙夷了兩次,她都懶得再說了,畢竟在冷慕詩這裡,她一丁點也沒有瞧出什麼情意。
襄王有意神女無心,說了也是白說,蕭勉在冷慕詩這就是個可以利用的純藥人。
法則沒有說話,隻是幽幽歎了口氣。
冷慕詩一口氣跑回了蒼生院,鞋都差點跑掉了,這本來是比龍潭虎穴還要危險的地方,現在卻一進入其中,讓冷慕詩倍感安全。
絲絲吐信卻不敢再攻擊她的赤蛇,跑來蹭她腿的碎骨蜥,驚見同伴被放血,成群躲在草叢瑟瑟發抖的毒獸,連房梁上如臨大敵的魔蛛都顯得那麼可愛。
冷慕詩籲出了一口氣,可怕的感覺這才消散了。
她趕緊回屋把法則和粉蓮都放下,然後將今天的情況告訴了花掩月。
“今天的藥力很奇怪,蕭勉吃了沒有什麼折磨的跡象,但是整個人都變得怪怪的。”
“怎麼個怪法?”花掩月疑惑地問。
冷慕詩把蕭勉從眼神到動作以及突然教她招式等等都說了,花掩月眉頭微擰,摩挲著自己側臉,深沉地點頭:“那確實很奇怪,想不到毒焱獸還有這個作用?催情嗎?不過那些玩意一年四季生崽子,好像確實繁殖力很強……”
“以前入藥沒有出現這種情況?”冷慕詩認真地和花掩月探討起來,兩個人聊著聊著又下地窖去重新煉丹了。
粉蓮化成小蝴蝶滿屋子亂飛,聽到了對話回來和法則討論:“這倆人真不愧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他們覺得蕭勉那樣是毒焱獸的血催情。”
法則不接茬。
花掩月本來是以為蕭勉喜歡冷慕詩,但是根據這一個月,冷慕詩每隔三天給蕭勉喂一次藥的頻率,並且還用留影石記錄他當時的痛苦,花掩月就不那麼想了。
畢竟都這樣了還喜歡是有什麼喜歡受虐的疾病嗎?
她聽聞冷慕詩從前救過一次蕭勉,所以自動將蕭勉這樣舍生忘死,歸結為報恩。
嗯,知恩圖報,是個好孩子。
至於冷慕詩?
如果一個人,她每一天都在鬼門關反複跳躍,要設法學習一切她能夠接觸到的東西,要忙著欺師滅祖,要飼養一大群妖魔獸,還有設法變強扭轉劇情,連吃飯都是跑著去一天就吃一次,每天嘗試擺脫宿命……愛情?
去他娘的彆跟她談什麼狗屁浪漫愛情,她隻想好好活著。
一切的親近為了喂藥,且易地而處,蕭勉喜歡她?有喜歡受虐的疾病嗎?
師徒二人將蕭勉的異樣反應歸結為是毒焱獸的藥物作用,重新改製丹方,連夜加進去幾味清熱涼血的草藥。
不過第二天這件事就搞得有點大,因為蕭勉起大早就來找她了。
天才蒙蒙亮,冷慕詩迷迷糊糊的被花掩月推醒的時候,整個人都是蒙的。
“蕭勉在結界外麵找你,”花掩月說完之後又躺下,用屁股拱了下冷慕詩,“快點去,他叫魂一樣!”
冷慕詩迷迷糊糊地下地,胡亂把衣服套了套,揉著眼睛走出去,這個時間,連妖魔獸都在休息,整個蒼生院裡麵靜悄悄的。
冷慕詩朝著門口走,天還沒完全亮,遠遠的就看見蕭勉披著個鬥篷,站在結界的門口。
冷慕詩走到結界門口,才發現蕭勉的鬥篷把他整張臉都遮住了一半,另一半還用布巾係著,看上去神神秘秘的,冷慕詩走近之後,他抬眼看來,一雙眼殺氣淩然,像個收了錢來取她狗命的殺手。
“蕭勉?”她邊用花掩月的玉佩將結界打開,邊疑惑地問,“你這打扮是乾什麼……哇啊!”
“天爺……”冷慕詩瞪著眼睛看著進了結界,把鬥篷和布巾都摘掉的蕭勉,嚇得手裡的玉佩都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