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馬停在三丈之外,太子飛快下馬,欣喜若狂地跑來抱住塗淵。“十三!”
主持說對了,果然不用幾天,十三就安全無恙站在了他的眼前。麵色雖不怎麼好,但雙目有神,精神頭瞧著還算不錯。
塗淵兄弟重逢絮語,另一邊賈瑚從母虎背上滑落,小炮彈一樣衝過去撞入了張硑懷裡。“舅舅!”
“乖瑚兒,可擔心死舅舅了。”張硑眼眶淚花閃動,舉起賈瑚足足轉了三圈。“讓舅舅瞧瞧,賊人傷著了你哪裡沒有?”
在賈瑚身上摸摸看看了好一會,張硑沒在賈瑚身上看到傷口,心中的憂慮減少了大半。
小短臂摟著張硑的脖子,賈瑚在他懷裡蹭了又蹭,親昵道:“瑚兒沒有受傷,就是很想阿娘和舅舅你們。”
張硑心疼地撫摸著賈瑚腦袋,“舅舅也很想你,幸而你沒事,否則你母親不知道得哭成什麼樣子。瞧瞧你這小臉瘦了的,這些天在外麵吃了不少苦吧!”
該死的前朝餘孽,膽敢劫持他們一家的心肝,若有一天落在了自己手裡頭,必要叫他們好看!
賈瑚搖頭說:“瑚兒沒有吃苦的東西,剛開始很餓沒有東西吃就喝了好多水,後來就有甜甜脆、阿爹烤的肉和餅子吃了。”
說著,他舉起手中吃了一半的粗糧餅給張硑看。
張硑眼眶一紅,頓時心疼得說不出話來。
一側太子聽到賈瑚甥舅的對話,往賈瑚手上一看,想到在外的這段時間塗淵挨餓受凍,甚至曾經困難到用冷水果腹的地步,同樣心疼壞了。“都是孤連累了你。”
塗淵搖頭,眼神微沉道:“不是皇兄的錯,是他們。”
他口中的“他們”指代的是使陰謀詭計意欲取而代之太子的眾位皇子,而非前朝餘孽。太子聽明白了,眼睛微微眯起,眼底掠過一抹殺氣。
太子用隻有兄弟二人能聽見的音量道:“你放心,皇兄會給你報仇的!”
城衛圍觀了大型重逢現場,全體懵逼臉。
兩名小童居然是不日前讓前朝餘孽劫持走,鬨得滿京城沸沸揚揚的十三皇子和榮國府小公子?!
說好的雜耍班子呢?
城衛長誠惶誠恐跪拜,“拜見太子殿下!拜見十三皇子!”
耳邊響起了城衛長的聲音,城衛們這才反應過來,齊刷刷下跪行禮。
太子微微頷首,命人起身,問起了塗淵他們是如何脫身回來的。
塗淵側目望向膩在張硑懷裡的賈瑚,視線不著痕跡平移,最終定格在了母虎身上。“當日賊人劫持途徑某座荒山,遭遇到了狼群的圍攻,是這頭母虎救下了我們,並護送了我們一路抵達城門。”
塗淵長話短說,出於保護,省略了某些賈瑚的特殊之處不提。
不是不能和太子說,而是場合不對。塗淵擔心周圍藏有敵人的眼線,若是叫他們知曉了是賈瑚破壞了他們的陰謀,隻怕不會善罷甘休。
聽塗淵提起,太子與張硑方注意到不遠處那隻威風凜凜的猛虎,咂舌道:“曆來隻聞虎吃人,平生還是第一次聽猛虎救人,這倒是件稀奇事。”
塗淵道:“它與臣弟所養的大雁一樣,均是有靈性之物。”
太子微笑說:“如此,便帶回宮好好養著。”
塗淵一聽忙擺手,“瑚兒喜歡它,讓瑚兒帶回去養。”
除了賈瑚的話,它誰的也不聽,帶回宮準得鬨翻天。況且按照它對瑚兒的喜愛,一定不樂意跟自己走。
“瑚兒?”太子凝望賈瑚,目光柔和。
這可是福運之子啊,看起來同過患難,他和十三的關係已經很不錯了。
賈瑚抬起小腦袋,露出了一張遍布餅屑、因含著東西而圓鼓鼓的臉。
他彎眼笑,口吃不清道:“嗯,瑚兒很喜歡大虎。”
“怎麼又吃起來了,可是餓了?”張硑擦掉賈瑚臉上的碎屑,無奈道:“彆吃這些了,舅舅帶你回家吃好吃的。”
賈瑚攤開空空如也的手掌,咽下嘴裡的東西,脆聲道:“吃完啦。”
太子見其憨態可掬,由衷一笑。“家裡人恐怕著急壞了,張大人趕緊帶這孩子回府吧,孤這邊亦要回宮命禦醫為十三檢查身體。”
張硑朝太子深深一揖,於賈瑚的要求之下把他放到了虎背上,之後騎馬伴於虎側向著寧榮街而去。
北風蕭蕭,吹得賈赦心都涼了。
他眼巴巴地望著張硑帶著賈瑚越走越遠,無聲地呐喊:喂!你們是不是忘了,這裡還有一個人!
過了偏晌,眼瞧著,他們走得快看不見背影了還不回頭,賈赦不再指望他們發現自己,唯有委委屈屈地策馬追趕上去。“瑚兒!大舅兄!等等我!”
張硑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不想搭理他。
榮國府裡,尚未有人收到賈瑚和賈赦平安脫身的消息,高興的在高興,憂心的在憂心。
王氏交代人盯著賈珠讀書,回房換上了一身外出的衣著。
裝扮好自己,備好兩箱禮物,她領著周瑞家的和四個貼身大丫鬟,心情愉快地走出榮禧堂。
往府門的路途中,王氏心裡盤算著,待會兒回到娘家,一定和娘家人好好合計合計,等老爺繼承爵位之後,該如何獲取更多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