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沒有什麼比在生日的當天直麵男友與前任的甜蜜過往更糟心的事吧。
如果有,那應該是還發現了他與自己相處時給予的所謂甜蜜種種,原來不過是複刻他與前任曾經的浪漫時光。
但岑聲聲好像也沒有那麼傷心。
就像是早有鋪墊,不知道是哪個瞬間開始,她好像對靳逸琛越來越沒有期待了。
上一回,在和風齋外意外得知靳逸琛與秦柚姍是前任男女朋友的關係時,岑聲聲還是滿心滿腹委屈著的。
那晚,再三壓抑之下,她還是很情緒失控的和他鬨彆扭。本質而言是因為那個時候她還很相信靳逸琛對她是有心的。
當剝離一段親密關係,以旁觀者的視角來看時,才會意識到隻有在對方在意的前提下,自己的情緒波動才是有價值有反饋的。
這算不算是該慶幸的事?
這次,她心境早已大不相同,看完所有後也沒有特彆大的情緒波動。
可能是他一再的要自己乖,可能是他在秦柚回來後突然開始對自己有了越來越多的隱瞞,可能是他叫著“柚姍”卻喚她“岑小姐”的那個瞬間。
總之,就在某個節點積累下,她對靳逸琛已經沒有更多的期待了。
她沒有必要再自取其辱問靳逸琛對自己有沒有過哪怕半分真心。因為答案很明顯了。
愛與敷衍涇渭分明,隻是她沒有感受過真正的愛,所以才錯把一時的敷衍和愛心施舍當做了真愛。
默默在床上躺了半個下午。
下午五點,岑聲聲還是換了羽絨服準備出門赴約。
許悅迎和孫瑤擔憂的視線一直追隨她在寢室裡波來動去,見她最終仍要出門,還是沒忍住猶豫著開口,“聲聲,你是要去見他嗎?”
岑聲聲甚至還能輕鬆扯出個笑,揚了下手裡的禮物袋。
"事情總要畫個句號,東西也該物歸原主。我還是想體麵的結束這件事,放心吧,我完全沒問題。”
走到這一步,她尚且記得當初剛在一起時靳逸琛也曾情真意切的說過的話。
他是一副完全符合岑聲聲能夠想象得到的最認真、最用情、最真心的另一半的模樣,他說,“聲聲,我們既然在一起,就好好珍惜,彆輕易說分手,好嗎?”
他說,“我經曆過,所以我深知隨隨便便就說分手是件多麼傷人的事,如果有一天,你鬨脾氣想要和我分手,也一定是我們麵對麵坐下來,冷靜地談一談,好好地把事情聊清楚。"
當初聽的時候怎麼會想到以後,隻有滿滿的感動,覺得他是多麼值得奮不顧身愛一場的人。又何曾想過,不過半年,就真的走到了這一步。
與靳逸琛相約在市中心的一家複古法式西餐廳。
之前選這裡是因為這裡是她和靳逸琛第一次約會時吃飯的餐廳,當時外婆手術成功,一切順利,為表感謝她提出請靳逸琛吃飯。
像任何一對普通情侶的開始,岑聲聲請客,她定的餐廳,最後卻是靳逸琛私下先買的單。雙方的交集從這裡猛增,暖昧也從這裡開始。現在,真心也要從這裡結束了。
岑聲聲一直有良好的守時習慣,提前了十五分鐘到達地點。
因為提前預定了位置,岑聲聲進門時報了預訂信息,侍應領她往預定的餐桌位置去。
網絡上,這家法餐也廣受好評,但因為價格並不平價,所以人並不多。食物的味道如何岑聲聲已經不太記得了,不過網絡上的評價推薦尚且還算不錯。
除了菜品口味外,這家店更出眾的當屬室內裝飾和周圍環境。
很是可惜,上次來時,她因為第一次和一個成年陌生的男性共進晚餐而感到緊張,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是否得體的餐桌禮儀上,以至於都沒來得及好好欣賞周圍的環境。
這會兒一個人默默坐著,倒是終於有了欣賞的機會。
她預定的這張桌子臨著巨型磨砂落地玻璃窗,不需要誇張探頭,隻微微側過身,就輕易將八十六層的層高外那些氣勢恢宏、錯落有致的高樓大廈儘收眼裡。
天氣不算好的今天,越往高處雲霧水汽深重,頗有種層雲環繞的縹緲之意。慶幸她沒有恐高問題,深冬裡日落早,從這個角度往下俯瞰京北城的萬家燈火,彆具一番風格。
視線落在餐廳內裡,廳內層高比起一般的建築都要高,從側麵往上看,是白色石膏板漸漸收攏到一起的圓拱形屋頂。
不一般的是,在這拱形屋頂往下,像是懸空造了個空中樓閣。
這方麵她是個門外漢,建築的神奇之處她無法參透,從她的視角隻能看到不知從哪裡借的力,沿著
中心環繞一圈挑高做了個空中樓閣的樣式,正中央是紅木色的木質旋轉樓梯,通向餐廳二樓樓閣。
岑聲聲的位置不巧在樓梯口的背麵,隻能看到旋轉樓梯的底部雕刻的複雜圖騰紋路,看不到樓梯的正麵入口。
不過看周圍的情況,二樓似乎也並不是對外營業的區域。
靜默的坐了這麼久,和靳逸琛約碰麵的時間也已經到了,仍舊沒見他的身影。岑聲聲垂眸劃開手機解鎖,點進通話記錄,撥了他的電話。
聽筒附在耳邊,聽著手機裡熟悉的電話鈴聲一遍一遍的播放,卻遲遲沒有接聽。
一陣忙音過後,她等了大概兩三分鐘,還是再拔了一遍。隻是這次沒響兩聲,先被對麵掛斷了。微信裡,他回了條消息過來。【臨時有些急事要處理,晚點過去。】
今聲聲手指在編輯框裡點了幾次,想要回點什麼。可反反複複好幾次,最後還是刪掉了所有字。
陸宴周在三環新開了間酒吧,籌備了有一陣子,廢了心思在各地搜刮了好些窺酒,今晚正式營業。
來捧場的人很多,但能同他坐著一個桌子的也就是那麼幾個。
皮質沙發的正中心,黑衣黑褲的男人散漫靠著椅背,骨節分明的手指鬆鬆垮垮捏著透明泛光的玻璃杯壁,一雙狹長的雙目微垂著,看不出什麼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