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地發了分手的消息,岑聲聲這次完全沒有想哭,好像這一切更像是一種解脫了。
已經想不起來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段關係帶給她的更多的是無助、心累和迷茫,那些本該是一段健康的戀愛關係帶來的安心、愉悅和幸福感,突然現在卻怎麼都回想不起來了。
可其實她很擅長從彆人對自己細枝末節的態度裡吸取對方的善意的,不然她也不會覺得靳逸琛是好人,值得自己鼓足勇氣義無反顧的喜歡上他了。
其實這幾天,她一直在想,這段感情走到現在,到底是她心境不比從前了,還是真的是靳逸琛變了。
這會兒真的說出了分手,好像突然意識到,或許從來不是靳逸琛變了,而是他向來就是那樣的性子。
她當初和靳逸琛在一起,最大的阻力源於自己內心,越是意識上兩人之間的差距,總是越是想要一份平等的關係。
隻是現實就是靳逸琛從一開始出現的時候就是拯救自己的形象,從開始他們的地位就沒有對等過。
哪怕岑聲聲一直自欺欺人的覺得隻要自己不貪圖對他物質上的需求就是平等的交往,可實際上,除了她自己,應該不會有人去相信,或者說有額外的心思去了解她是不是真的無欲無求。
穿著考究西式西服的侍應捧著一束花往窗邊少女的位置徑直過去。
花束比起平日裡的常見的款式來說要小很多,以白色的滿天星為主,點綴幾朵粉色的瑪利亞玫瑰,不誇張不張揚,但很精巧有心。
對方在岑聲聲桌前站定,帶著和善的笑容,言語溫柔極具親和力,"岑小姐,冒昧打擾,我們餐廳的顧客登記信息欄裡提醒說今天是您的生日。"
“生日快樂,岑小姐。”他將手裡的花束遞過去,“這是我們餐廳的額外服務,小小心意,希望您喜歡。”
岑聲聲詫異地從椅子上起身,唇不自覺張了張,有些不可思議地接過來。“謝謝。”她指尖摩挲著包裝紙的邊緣,為一份素不相逢的善意而眼眶泛紅。
“不過。”岑聲聲欲言又止。“您說。”
“如果……我今晚沒有特彆大的消費的話。”岑聲聲視線落在桌上她唯一點單的一份咖啡飲品,“會不會不太合適。”
對方笑了笑,“當然沒問題,走進這間餐廳的便都是我們的上帝。而為上帝
服務,是我們的榮幸。”
“好、謝謝。”岑聲聲有些局促地點了點頭。
今晚就到這裡了,她也該回去了。低頭去取椅子側邊的包包,帶著手裡的花束,她便要準備離開了。
"啊但是——"對方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倒擋在了岑聲聲想要離開的位置,"或許您可以再多坐一會兒嗎?”
岑聲聲有些懵,但還是在對方的引導下,不自主再次坐了下來,她想,或許還得再點點彆的東西,不然好像確實不太容易走出去了。
對方在她沒發現的時刻裡迅速地鬆了一口氣,又俯身稍稍壓低了聲音,繼續道:“是這樣的,其實,我們還有另外一個額外放送的服務。”
“嗯?”岑聲聲抬眸,不明所以地認真看著他。
不知為何,總覺得對方的神情裡有一絲難掩的情緒,像是社恐深怕被拒絕的那種。但是,怎麼會呢?
她抿唇衝對方笑了笑,“你們真是間暖心的餐廳,我很好奇。”
“是這樣的,岑小姐。”他揚手示意了下不遠處的空中樓閣,“我們家還有一位脾氣古怪的鋼琴老師,也很想要為在我們餐廳過生日的幸運兒獻奏一曲。不知岑小姐能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當然。”岑聲聲長舒一口氣,坐直了身子,認真回應,“非常感謝你們的服務,我很榮幸。”“那……請您多留片刻,他馬上開始。”
原來二樓是做這種用途的,岑聲聲雙手握著手裡的花束,若有所思。
不出一會兒,果然傳來了透亮抓耳的鋼琴音,聽起來讓人不自覺想象,那該是一架古老的、華貴的歐式鋼琴的樣子。
她想,坐在琴凳上的老師,應該留著蜷曲茂密的花白胡子,穿著黑色緞麵的燕尾服,彆著同色係的領結,閉著眼,修長的手裡落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指尖跳動,流淌出動聽的樂章。
前奏順著紅木色雕刻著複雜圖騰紋路的木質旋轉樓梯流淌而下,緩緩送入她的耳裡。
真巧,是她最喜歡也是外婆教她的第一首鋼琴曲,《致愛麗絲》的旋律她無比熟悉,是她練習最多的一首,也是她自信自己彈得最好的一首。
但很明顯,樓上的這位老師,功力遠在她之上。
好奇怪,同樣的音符旋律,在不同的人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