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重地換了口氣,緩緩鬆了對靳逸琛的鉗製,回過頭去摟岑聲聲,第一反應還是去捂她的眼睛,他一直不想讓岑聲聲看到這樣不堪的畫麵,這樣惡劣的自己。
他不能接受她害怕自己這件事。
靳逸琛恢複自由的那刻,下意識朝著周時慕的側臉揮了一拳,要護著懷裡的人,周時慕也沒躲,硬生生扛了這拳的力道。
還想再來,陸宴周一把將人推開, "阿琛,做事彆他媽太臟了!"
被陸宴周這一下推開,靳逸琛連著往後退開好幾步。
他死死盯著不遠處的岑聲聲,她早就哭紅了眼,正小心翼翼地抬手撫著周時慕的嘴角,哭著問他疼不疼。
全程,她沒再看自己一眼。
好一會兒,靳逸琛狼狽地抹了抹唇角,涼涼笑了笑,搖搖晃晃地離開包間。他終於永遠的失去了最愛的人。
陸宴周跟著靳逸琛出了門, "你也彆覺得委屈,你應該早知道老三喜歡聲聲了吧
,很多事老三沒追究不代表他心裡不清楚。"
“阿琛,這事兒是你不地道在先。”
靳逸琛搖頭苦笑了聲。陸宴周說的沒錯,他的確不地道。
遇到岑聲聲之前,靳逸琛這些年無聊荒誕的人生裡,隻對兩件事耿耿於懷過,一個是和秦柚姍修成正果,另一個則是贏一次周時慕。
從他記事起,就好像一直處處處在周時慕的陰影之下,長輩總要他像周時慕學習,父母也會在情緒失控的時候罵他怎麼就不如周家老三聰明。
大院裡一同長大的一群孩子,也不知為何,都默認周時慕的領頭,大家對於周時慕的心理狀態,幾乎是統一的佩服、羨慕和信任。大事小事,什麼都願意聽他指揮。
但除了羨慕和佩服的情緒外,靳逸琛還有藏在深處的不服氣,他隻認為周時慕比他強些不過是因為虛長的兩歲。
後來十幾歲,家裡都喜歡把他們這群正精力旺盛的小子扔進新軍訓練營裡熬,不管是實彈射擊、體能訓練還是戰術製定,每一年的結營考核,他從沒有一次贏過周時慕。
青春期情竇初開,所有的姑娘都喜歡周時慕,而他們這些人,好像要選隻是選周時慕不要的。可是憑什麼,他究竟又比周時慕差在哪裡?
這些年,這幾乎變成了靳逸琛的一個執念,他瘋狂地想要贏過周時慕,哪怕隻有一次,念頭很強烈,折磨的他發瘋。
他應該是唯一一個知道周時慕秘密的人。
那次周陸兩家聯合為京大校慶捐了款,晚上沒事兒一夥人去天城府苑鬨騰,那晚周時慕的心情很是不錯,很罕見地喝醉了酒。
後半夜,幾乎所有的人都昏睡了過去。
隻有靳逸琛因為身體不適沒喝多少,卻也是這個清醒的機會讓他無意在周時慕的手機上看到了張照片,一張榮譽榜的照片,照片裡是個長得很乖軟的小姑娘。
不是靳逸琛會喜歡的類型,他更喜歡張揚明豔的長相,像秦柚姍那樣的。
但那晚,他很確定,這是周時慕喜歡的類型。不是猜測,是確定。
這些年,大家也都清楚的很,周時慕從來沒有對哪個姑娘多給過一個眼神,他好像一直對男女情愛的事情沒有什麼興趣,他感興趣的東西太多,唯獨對女人不感興趣。
但那張照片是唯一的變數。
哪怕周時慕是喝醉的狀態,靳逸琛也清楚地從他看著照片的眼神、拇指小心翼翼地摩挲著屏幕的
狀態裡讀出了極致的柔情,那是靳逸琛認識周時慕的二十年裡從未有過的溫柔。
當時他還沒有想過以後,不過就在那晚之後,沒過一個星期,好像上天刻意幫他一樣,竟然讓他在軍總附院遇上了那張照片的真人。
不知為何,他像個變態一樣尾隨著她一路,看著她崩潰走投無路,然後緩緩走到她麵前,朝她伸出了援手。
不過三兩句話的試探,就確定了這姑娘壓根不認識周時慕。
那麼事情就更加有趣了,周時慕喜歡的姑娘,竟然壓根都不認識他。堂堂周三少,竟也有純情到還玩暗戀的時候。
那天,靳逸琛腦子裡冒出了個很瘋狂的想法。
如果周時慕喜歡的姑娘,卻成了自己的女人,那周時慕會怎麼樣?這樣,算不算自己終於嬴了周時慕一次。完美且徹底。
他給無助的小姑娘提供了最需要的幫助,更可笑的事,他能提供的幫助,還得是靠著周時慕的關係才能成事兒。
周時慕知道的話,一定很酸爽吧。
特地找了個時間去找周時慕,說想讓之羨哥幫忙安排下,有個可憐小姑娘正無助著呢。
周時慕當時正無聊玩著飛鏢,笑得很是涼薄, “阿琛,閒的吧你,沒事當什麼聖母,生老病死人各有命,可憐的小姑娘哪兒沒有,我哪有那個閒工夫幫?"
他當時是怎麼做的來著?
他特地調出手機屏幕裡偷拍的一張岑聲聲哭著的側顏, "就當是幫幫兄弟我嘛,睡了人小姑娘,哭的這麼委屈,我當時心一軟就答應了她。"
"三哥,我得對人家小姑娘負責任,你看呢?"
屈尊降貴投過來的一個眼神,卻足夠看得清照片的小姑娘的長相。靳逸琛永遠忘不了那刻周時慕的眼神。瞧,贏得感覺多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