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期反應的緣故,周冉陽在該吃晚飯的點沒胃口吃不下飯,結果人都躺下了,半夜十二點又突然很莫名其妙地想吃火腿腸泡麵,還就特彆想吃熱水泡的那種半生不熟的口感。
儘管這是她從前絕對不會吃的東西,但沒辦法,懷孕的反應讓她現在就是控製不住地想要吃。
這種矛盾心理讓她有股壓不住的煩躁情緒,趁著林石泉去廚房幫她準備的空擋,周冉陽路過周時慕的客房時候,注意到房間裡麵有暖光從門縫底下漏出來。
周冉陽想著反正她煩躁得無聊正難受著呢,既然周時慕還沒有睡,那就不如盤盤弟弟玩發泄一下算了。
抬腳連著踢了兩下門算作粗暴提醒,給了裡麵的人反應時間,緊接著就聽到裡麵的人冷聲問她“乾嘛?”
周冉陽一點也不客氣地擰開房門鎖推開了門。
她也沒往裡麵走,就借著力道倚著門框饒有興致地看著房間裡的冷臉男人。
他穿著寬鬆的深色睡衣,抱著輕薄的筆記本電腦半躺在懶人沙發上,鼻梁上罕見地架著副防藍光眼鏡,因為她出現的動靜,他麵無表情抬眼睨過來,不鹹不淡地開口問她,“還不睡?孕婦也不需要早睡了?"
“你問ta啊,ta非要大晚上吃泡麵我能有什麼辦法……”周冉陽一臉怨念表情,瞧一臉冷漠的周時慕越發的不順眼,"你該不會大晚上還在敲代碼吧?天呐,沒救了吧你?"
“我親愛的單身狗弟弟,不是給你加上聯係方式了嗎?沒有點正事兒?”"做點人事兒吧,啊?"
雖然周冉陽攻擊的處處正中靶心,但周時慕就是不接茬,全程緊抿著唇,壓著電腦屏幕沒說話。他這隱忍模樣搞的周冉陽反而覺得稀奇,好奇走過去,視線落在他暫停住電腦屏幕畫麵上,意外看到了熟悉的動漫角色,莫名有種驚掉大牙的離譜感覺。
如果不是周冉陽看清楚他的確是在看《哆啦A夢》的話,大概還會以為他是在認真研究什麼大事。關鍵當事人還一副認真嚴肅的模樣。
也並不是成人就不能看《哆啦A夢》,隻是這件事發生在周時慕身上就有些離譜違和。畢竟這位是個從童年起就對這些動漫不感興趣,反而對那些重工大件研究頗深的性子。
對年紀一點大的時候就一門心思都放在速度與激情上的小朋友來講,長大後
反而突然撿起從前不愛看的動漫看起來的舉動,就比較讓人感覺到詭異了。
“你——”周冉陽難以置信到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詞兒來形容他,“這是受什麼重大刺激了?突然開始想要找回失去的童年了?"
周時慕仍舊沒搭腔,當她的調侃不存在,淡定地垂下眼眸按了播放鍵繼續。
“不是自己想看的吧?”他這樣沉默不言,周冉陽腦子裡突然冒出個合理的猜測,忍住笑繼續調侃他,“要是有什麼看不懂的情節可以過來問我啊!畢竟我有完整的童年,這些當年都看過。”
她大概能猜到周時慕深夜抱著電腦看自己從前不感興趣的動漫的根本目的是什麼了。沒有什麼能左右的了桀驁不馴的混不吝小子做事,但愛情會。
說白了這哪裡是周時慕在找回什麼童年啊,這分明是在跟不上節奏,不得不惡補人家小姑娘的童年好能跟人家有共同話題吧!
廚房那頭,林石泉已經準備好了按要求的泡麵,溫聲叫周冉陽過去吃。
周冉陽應了聲,心情好多了。
走到門口正準備幫周時慕把門重新帶上的時候,忽而聽到身後周時慕無厘頭地出聲問她,“那你知道哆啦A夢為什麼沒有耳朵嗎?"
"什麼玩意兒?"周冉陽以為自己沒聽清楚,一下有些懵。
周時慕捏著手機看樂子一樣的表情看著她,特欠的口吻又追問,“還有哆啦美為什麼也沒有耳朵?"
周冉陽張了張嘴,皺了眉剛想要說點什麼,還被周時慕強行阻了,"彆,不用告訴我答案,我找得到。"
"?"
“我隻是想要確認一下,問這種問題會不會顯得我對這個動漫有深入的研究了。”
周冉陽一時間語塞了,她實在是想象不到周時慕到底是以一種怎樣的心態在補這個知識點的。確定方向沒有錯嗎?
以及這到底補的是情懷還是考題啊?
在餐廳抱著泡麵捅吞咽的時候,周冉陽發了會兒呆,突然特感慨地對一旁陪著自己的林石泉道:“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降誰?”林石泉一頭霧水。
“阿慕啊!謝天謝地,我已經預感到了,以後我們家這個混小子終於有人
能製得住了。”周冉陽撐著下巴嫌棄地搖頭嘖嘴,“就是我看按照阿慕這個水平吧,也不知道咱娃出生前,能不能看到小舅媽。"
周冉陽的判斷完全正確。
岑聲聲就是他周時慕的克星,是老天爺派來專門來降他的,是牽動他情緒輸出的開關。連周時慕自己也意識到他好像輕易就能被岑聲聲一句話牽動好半天的情緒。
就像岑聲聲明明昨兒和他約定好了今天聯係可卻又一整天沒給自己消息,周時慕內心七上八下一整天,其實挺不樂意的,可剛才她甚至都沒有解釋,就發了那麼一句問話。
不,其實她光發了個拍一拍的消息,周時慕就已經輕易自己把自己給哄好了。
岑聲聲同他約在第二天早上南大西門門口見。
過年期間,學生們早都放假回家了,南大校門口一片冷清,門可羅雀。周時慕往這邊過來的路上,其實在離的很遠的距離就看到了岑聲聲背對著自己站在梧桐樹下的身影。
她穿件長款奶黃色的羽絨服,頭上扣著同色係的大帽子,格外的顯眼。
周時慕印象裡,她好像很喜歡這樣的淺色係的衣服,每次見到她都像是見到了春天一樣,一種新嫩的脆生感覺,看到她的那瞬,好像世界一下都亮堂了起來。
因為她而產生的愉悅情緒難掩,周時慕抿唇壓著唇角的弧度。一步步慢慢走近時,周時慕聽到校門口崗亭裡的保安大叔正同她講話。
雖是南城方言,但其實並不晦澀難懂,對方問她是不是在等男朋友。
周時慕隔了那條街看著她著急忙慌否認的背影,直到對麵的保安抬手指了指自己站的位置,她才慌亂心虛地轉過頭。
或許岑聲聲也意識了剛才的對話有可能被他聽到了,就算她內心坦然,也難免有些尷尬,她有種囧到極致的反彈情緒,激著讓她一直拘著的小脾氣騰的冒出頭,跑過來半惱著埋怨他怎麼來了也不叫自己。
周時慕不想輕易如她所願,明知故問追問她緊張什麼。
岑聲聲自然不會說實話,顧左右而言他,垂眸將懷裡的油皮紙包裹的早飯遞過來,說是她以前在南大時候常吃的。
周時慕伸手去接的時候,其實根本沒有注意到他手心破皮的位置。他的確不是故意要露出來的,不過破了點皮罷了,輕微地出了一點血。
>訓練場上,這種小傷口根本不值一提。
他當然無所謂,但沒預料的是岑聲聲很緊張,看了他的傷口堅持要處理。
她第一次在自己麵前態度堅持,甚至主動拉了自己的腕骨,雖隔著衣服,但這個動作足以讓周時慕心慌意亂。
這大概算是岑聲聲主動的前提下,兩人最親密的一次接觸了。
確認了傷口她就很快放開手,說要去對麵臨街的便利店買水過來幫他清理傷口,周時慕目光追隨著岑聲聲跑開的背影,那刻突然意識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在拉近。
以前同她的每一次見麵,她從來都是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疏離態度,也不知為何,總覺得她好像很害怕自己。哪怕是今天之前,她答應帶自己逛南城的事,周時慕也更多的覺得她其實自己是不樂意的,答應也隻是因為迫不得已。
然而這會兒因為手上這個微不足道的小傷口,她沒有像以前那樣時刻要同自己保持距離的疏離態度,反倒堅持要幫忙處理傷口,她比自己還要緊張。
這讓周時慕意識到,或許岑聲聲開始真正將自己當做朋友了。
看著不遠處的岑聲聲踏進便利店的背影,周時慕側過身,垂眸麵無表情地將傷口扯的更深了些,他似乎在這個過程中嘗到了其中的甜頭,企圖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讓岑聲聲可以再更多的關心一點自己。
不過也就是破了點皮,再怎麼破壞也不至於嚴重到什麼程度,周時慕有些無奈,總覺得這個傷口太小了一點裝可憐的價值都沒有,但是他就算想現在找把刀過來剌一下也來不及了。
看著表麵有一層血珠冒上來,還是他故意壓出來的,等岑聲聲小心翼翼地對著傷口衝了水之後幾乎就不流血了。
周時慕氣結,這麼點傷口對他來講,再有演技也實在是半分可憐也裝不出來....
不過岑聲聲卻還是認真的很,處理傷口的同時還不忘擔心地問他是不是很疼。
周時慕啞聲否認,她那麼的單純認真,讓周時慕心裡又有些懊悔的罪惡感,為自己企圖誕騙善良小姑娘的同情心的舉動而感到不恥。
處理完表麵,緊接著岑聲聲攤開手心裡的OK繃,一臉猶豫地抬眸問他能不能用這個貼的時候,周時慕心裡一陣放鬆,莫名有種押題押對了的放鬆情緒。
幼稚的印花卡通,主題是他昨晚在研究的那部動
漫。
周時慕本人的確不會喜歡這樣花裡胡哨的玩意兒,尤其是這樣的卡通圖案,從他小時候有主見開始,就拒絕這樣的東西出現在他身上了。
當年連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不會用的幼稚東西,是出現在他身上會被陸宴周那一群人調侃大半年的幼稚玩意兒,但是現在是岑聲聲給他的,周時慕就覺得完全沒問題,半個不字都說不出來。
很自然的切入這個話題,岑聲聲說她很喜歡哆啦A夢。周時慕笑,他猜出來了。
岑聲聲更驚訝於他也喜歡哆啦A夢這件事,似乎也因為兩人共有的這一喜好更進一步的拉進了兩人間的距離。
岑聲聲突然意識到,他們什麼時候一下變成了會分享兒時秘密的那種好友程度了。
她說自己小的時候也好想要一個哆啦A夢,可以幫她實現各種願望。周時慕卻隻是淺淺笑了笑。岑聲聲覺得不可思議,"難道你不想要一個嗎?"
周時慕搖了搖頭,坦誠否認這個問題。
小時候的周時慕壓根就不關注哆啦A夢,更彆說想要擁有一個了,他沒想要撒謊,但如果說岑聲聲的夢想是要擁有一個哆啦A夢的話,那周時慕坦誠來說,應該更想要變成哆啦A夢。
專屬於岑聲聲的哆啦A夢。
當然這樣的話周時慕現在沒有立場,也不可能直白地跟她講。
岑聲聲也同樣沒有過分深入這個話題,就這樣,喜歡哆啦A夢的岑聲聲領著想要變成哆啦A夢的周時慕開始今天的計劃。
一起去擠南城“飛的太低”的公交車,去逛南城旅遊攻略上Top1必逛的南城博物院,還想要一起去吃南城的美食街。
周時慕全權聽她安排,看她眉飛色舞地同自己講周圍的一切,講她在南城時候經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