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聲聲離開小賣部,苦笑著跑來跟周時慕說剛才大叔那聽來的消息。
“讓吳澤給你們校長打個電話吧。”周時慕也有些鬱悶,好好的校園戀愛彌補到一半崩盤了,心情不可能好。
讓吳秘書給校長打電話安排,這多少有些太大材小用了些,岑聲聲連忙阻止, "沒事兒,後勤處過段時間會把這些車子堆放到自行車庫裡,到時候我再去取就行。"
“就是現在這會兒,我們得走回去了。”她仰頭,抬起兩手去捧了捧周時慕的下巴,笑著哄他道: "校園情侶第三式,校園壓馬路走起!"
周時慕的車其實仍然停在北門對麵的車位上,不過從現在的位置走到北門,確實還得多走一段路。
岑聲聲主動去牽他的大手,拉著他往前走。
周時慕沒撐著什麼勁兒,就順著她牽扯的力道,跟著她往前走。
晚上夜風有些涼,從燈亮處漸漸往昏暗處轉移後,岑聲聲轉而改為去抱著他的腰,貼著他一起往前走。
她內心隱隱有些自我譴責的意思,想她從前晚上在校園裡瞧見彆的小情侶親密模樣,總覺得不好意思,沒想到她也有今天這般模樣,與愛人黏膩的狀態。
岑聲聲以為大約是周時慕覺得她抱
著自己腰走路容易絆著腳,他乾脆大掌滑下落在她腰處,直接單手將人給扛抱了起來,完全是抱小孩的姿勢。
雖然這條路燈光暗,並沒有多少人看到,可是岑聲聲還是覺得這個姿勢有些過分羞恥了,急切地拍拍周時慕的肩頭,要他把自己放下來。
周時慕開始並沒有如她願,岑聲聲開始鬨著在他懷裡蹬腿耍賴,硬是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周時慕隻能好脾氣地半蹲下來讓她下來。
確認她腳落地後,周時慕在她身前半蹲下來, "上來。"
他要背自己。岑聲聲也認同背的姿勢比起剛才那個單手抱小孩的姿勢要更常見些,但她還是有些猶豫。
周時慕轉過頭看著她,目光有些嚴肅,不是商量的語氣, "你今天的鞋子磨腳,後麵都磨紅了不疼?上來我背你。"
岑聲聲很詫異周時慕連這個都注意到了,今天的這雙鞋確實有些磨腳,但還沒有嚴重到破皮的程度,所以她慢點走,找到合適的落腳點的話,碰不到後腳跟的位置是不會疼的。她以為她已經算解決了這個小麻煩。
“再不爬上來我就抱你走了?”他仍舊背對著自己,半蹲在麵前,輕描淡寫地挑揀著威脅。岑聲聲隻能乖乖趴過去,去摟住他的脖子。
印象中,這好像是周時慕第一次背自己。
從前他都是抱,各種姿勢的抱,比較起來,背的這個姿勢,她更有種掌控感,是她壓在周時慕的身上,她能夠完全地看到周時慕的整個後腦勺,是他最脆弱的地方。
岑聲聲一直對這個視角有不一樣的感覺,像是一種彆樣的俯首稱臣。
從他第一次在自己麵前蹲下,將拖鞋遞到她的腳邊,周時慕在自己麵前,一直都是這樣,心甘情願地低下頭。
也同時是她第一次被人背。
她見過岑山將她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架在脖子上背著,哄著他說是在騎大馬。小時候岑聲聲有過很羨慕的時候,沒有人這樣背過她,她也不知道騎大馬這個動作到底有什麼好玩的。
但岑山背上的弟弟笑得很開心,岑聲聲想,上麵的空氣一定是更甜一些的,不然為何能這麼開心呢。
第一次被人背,不是被父親,是被周時慕背著,似乎也並不是一件讓人難過的事情。
岑聲聲往前貼過去,兩手摟
住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的肩頭,突然有些傷感,聲音也跟著怏怏的, "周時慕,我也要騎大馬。"
“什麼?”
周時慕很明顯地腳步愣怔了下,緩和了下才恢複正常。岑聲聲又重複了遍,語氣輕快了許多,抬起右臂朝前衝了衝,“我說我也要騎大馬!以前也沒有人背著我騎大馬,隔了這麼多年,我也終於有機會了,衝呀!"
身下,周時慕當真聽她指揮,加快腳步,順著她指的方向往前跑起來,背上的小姑娘因為上下的顛簸笑得前仰後合,好不快樂。
周時慕知道自己一開始是想歪了。
也知她丟失的童年在這刻終於有機會被彌補找回。好在他有幸陪伴,甘之如飴。
到了北門上了車,岑聲聲仍舊有些意猶未儘,坐在副駕駛上還止不住笑。周時慕繞到另一側上車後,俯身過來幫她將安全帶扣上,挑眉問她, “這麼喜歡?”
岑聲聲搖頭,忽又點頭。
好半天,她說, “我也不知道。”“可能隻要跟你在一起,玩什麼遊戲,我都很開心,很喜歡。”
周時慕目光深重地看著她,墨黑深沉的眼眸裡情緒複雜,他最後換為抬手勾了勾她的下巴, “我會永遠都陪著你。”
岑聲聲勾唇笑,湊過來輕啄了下他側臉,然後又鬨, “我們回家!”
車子在天成府苑門口的保安室停下,裡麵的保安打了招呼,將一個大約三十厘米高的紙箱搬過來,裝進了周時慕車子的後備箱裡。
"周先生、周太太晚上好,箱子裡是虞小姐給您寄來的快遞。"
岑聲聲點頭道了謝,終於又想起來上午時候虞茵給她發的囑托,有些擔心箱子裡的衣服,想著一會兒要怎麼避開周時慕拆開看。
車子進了地下車庫停穩後,她仍舊在發呆,周時慕幫她解開安全帶,捏了捏她的臉頰,喚她回魂, "想什麼呢?嗯?"
岑聲聲沒敢說實話,搪塞著說在考慮給茵茵準備什麼回禮。
周時慕先下車,去後備箱將紙箱抱出來,箱子看著大,並不十分重,他單手就能抱住,還可以留一隻手去牽住岑聲聲。
上樓後,他按照慣例將紙箱放在門口的玄關位置,打開抽屜
找了把美工刀,就要準備拆快遞。岑聲聲連忙阻止他, "我來我來!"
周時慕本來沒有覺得有什麼特彆的,以為她大概是和虞茵約定好的什麼儀式感之類的,隨手將美工刀遞給她,退到一邊讓她自己來。
然而卻沒有想到岑聲聲拿了美工刀後沒有要繼續的意思,推他先進去洗漱,不用在這裡陪她一起拆快遞。
“很急?”
他大約是素久了,岑聲聲的隨意一句話,總讓他不由自主多想。但多想也隻是一瞬間,他這麼問的時候,就知道她不是這個意思,純粹是逗她玩的心思了。
卻沒有想到這次岑聲聲照單全收。
她一臉認真地點頭承認, "很急,你快去嘛!"為了趕他走,已經不惜撒嬌了。
周時慕確定她大概壓根不知道自己回答的是什麼問題,不過是敷衍著趕他走罷了。也完全能猜得到她這麼急切地要趕自己走的原因,無非就是虞茵給她寄了什麼不能給他看的衣服。
他幾乎完全能夠想象到底是什麼樣子的衣服。既然她想要躲著,周時慕也不為難,順勢先去浴室洗漱,留她一人在客廳偷偷拆快遞。
岑聲聲確定聽到浴室裡傳來水聲後,才小心翼翼地將紙箱四麵封口的膠帶劃開,拆開上層的包裝,來不及管上層的常規衣物,她直接扒拉到最底下一層,抽出那件所謂了讓人“把持不住”的秘密款式。
一件粉白色的超短連衣裙,緊身修身的款式,才是不是那種鬆緊樣式,有些絲滑像是綢緞的觸感,腰側一周是一排愛心鏤空設計,上麵是常規的方領車技,垂墜質感的短袖設計。
短袖內側,頂部連了兩根極細的吊帶,已經是包肩的設計了,平白多出來的兩根吊帶,岑聲聲猜測或許隻是用來掛衣架的那種吊帶。
除此之外,好像並沒有什麼特彆暴露的地方。
岑聲聲突然有些不確定了。
這件真的是虞茵說的讓人“把持不住”的裙子嗎?可是在她看來,除了腰側一圈的鏤空設計,壓根沒有任何暴露的地方,明明是一件很常見的衣服啊。
她不確定地托著這件衣服給虞茵拍了張照片發過去,問她是這件嗎?虞茵那邊消息回複的很迅速,也很確定就是這件“把持不住”的壓箱底秘密。
【可是我覺得沒有什
麼特彆暴露的地方呀?】
不純潔的坦白,岑聲聲其實幻想中,既然是那種“把持不住”的設計,當然是那種非常暴露的款式吧。而手裡這件,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危險的部位一個點都沒有露,哪裡會……
虞茵故意不做更多的解釋。【是挺正常的呀,嚇你的啦,不如你回頭換給三哥看看就是啦!】
岑聲聲當真信了虞茵的話,以為她確實還是上次口嗨,實際上並沒有真的設計什麼不可描述的裙子,上午也隻是逗自己玩而已。
等周時慕清理完出來後,就看到她很自然地坐在沙發上將衣服一件件拿出來。見他過來,她先坦白剛才的蹩腳舉動,是因為虞茵嚇唬她,說給她寄了件不可描述的衣服。
“是麼?”
周時慕在她對麵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來,問她虞茵說的是哪件。
岑聲聲將剛才膽戰心驚研究半天的那件□□連衣裙遞過去給他看, "就很正常了啦,就隻有腰間這拳鏤空設計,應該挺好看的。"
周時慕垂下眼眸,檢查了下手裡這件裙子的設計,注意到那兩根細絲般的吊帶,拇指指腹撚過,並沒有多說什麼。
“那我先去洗漱了哦?”岑聲聲起身,將衣服都堆到一邊。周時慕點頭。
"聲聲。"看她人就要進浴室,他出聲叫住她,聲音有些啞意, "一會兒換這件我看看?""好啊!等我一下哦。"岑聲聲本來也有此意,她當然也想試試看這件漂亮的小裙子。
直到她完全進了浴室,周時慕才勾唇笑出了聲,眼眸裡滿是化不開的深意。他起身,拎著這件粉白色的連衣裙,進了主臥,耐心等小兔子撞上來。
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鐘的時間,岑聲聲終於從浴室裡出來,穿一件棉質的宮廷風長裙睡衣。
周時慕半靠在床頭,單手勾出那件粉白色的連衣裙,朝她揚了揚。岑聲聲走過來接住,轉身進了衣帽間。
即便坦誠相待過,她也還是不習慣當著周時慕的麵換衣服。
脫下身上的睡衣,想往常一樣穿一件設計簡約的新裙子。腰側那一圈最有設計感的鏤空完美地將她腰側的曲線展露出來,有些純欲的風格。
裙子的衣領其實是有些偏大的,但是因為兩側的袖肩連著領口的位
置大概是特意考慮了岑聲聲的尺寸,剛剛好能夠卡在兩邊的肩頭,確保衣領不至於從兩側肩頭滑落。
不過讓岑聲聲意外的是,她原本以為用作掛衣架上的兩根細絲吊帶,居然很恰好的卡在她兩側的肩頭,就像是設計好的肩帶一般。
雖然設計師是虞茵,但是岑聲聲還是大膽地覺得這個設計似乎有些雞肋,既然袖肩領口的位置已經卡好了位置,感覺這樣有些重複設計的意思了。
她並沒有多想,穿著新裙子出了衣帽間,繞到周時慕跟前,還前後轉了個圈圈。“好看嗎?”她笑的很單純。
周時慕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似笑非笑地點頭, "很好看,很適合你。"岑聲聲更開心了。
“我也覺得很好看。"她走到周時慕跟前,去抱他的脖子, "茵茵設計的衣服,總是適合我。”
周時慕抬眸目光灼烈地看著她,大掌壓在她兩側的肩頭,輕輕地沒有帶任何力道,他笑得有些莫測, “聲聲很喜歡?”
岑聲聲輕嗯了聲。
“不過我覺得——”周時慕壓在她裙子肩側的兩手忽然加了力道,輕易將原本就隻是鬆鬆卡在兩側肩頭的袖口輕易扯下,原本就絲滑的材質更是繼續下墜,沒有再繼續往下墜完全是因為那兩根岑聲聲原本以為是雞肋的兩根細絲吊帶,讓原本包肩的衣服一瞬間變成了吊帶裙。
“它不太適合出門穿。”周時慕含笑抬眸看著她,將沒說話的那句話補充完整。
一瞬轉換的冰涼的觸感快的讓岑聲聲大腦一瞬件轟塌,她震驚到快要瘋掉的程度。她現在的這幅慘狀充分展示了周時慕最後的那句話。
它為什麼不適合穿出門。
是的,它果然是一件傾注了虞茵心血的極品設計了。
它是極其絲滑垂墜的材質,隻是輕輕推了下她兩側的肩袖,它就全軍覆沒一般完全往下墜下,如果不是因為它裡側藏著的這兩根細絲肩帶,那麼剛才那一瞬,這件衣服就將之間墜著往下直接掉落到
她的腳邊了。
可偏偏怪就怪在它要往下掉,卻又最後並沒有完全掉下去,它最終靠著那兩根細絲肩帶完美地卡在了她的身上。
隻是妙就妙在這兩根細絲肩帶的長度,整個裙身都跟著吊帶的長度下移了,好
端端將她的超短裙一瞬變成了半長吊帶裙了。
可它是絕對不能穿出門的吊帶裙,因它的起線並不是從鎖骨往下的。想也明白,能夠將包臀短裙變為下擺下移二十厘米的位置的中長裙,那平白多出來的二十厘米是從哪裡搬移過來的,也就一清二楚了。
有時間衣服設計就是這樣,最是這種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感覺,更讓人心生蕩漾。
周時慕食指勾住那堪堪不中用的兩根細絲肩帶,笑裡滿是深意, "聲聲,你知道這是很容易發生的意外,並不是故意為難。"
岑聲聲有口難辯了。
說的是沒錯,這樣不經碰的肩袖,的確是不該做肩袖的。也是了,它本來就是掩她耳目用的,真正的作用力是她認為雞肋的細絲肩帶才才對。
周時慕灼熱的掌心抵在她的後腰處,壓著她往自己身前來。
從這件錯亂失誤的衣服開始,岑聲聲就已經完全放棄了掙紮躺平了,這件巧有心思的衣服設計直接將她聰明的小腦袋瓜給打蒙了。
她不得不承認,術業有專攻這件事,古人誠不欺她。
這件欲露還羞的衣服,充分讓她體會到什麼叫做大珠小珠落玉盤了。
她穿著還不如不穿的半長裙,被勁瘦的兩隻手臂牢牢地圈在一方狹窄的圈子裡,怎麼逃也逃不掉,聽雨珠不斷拍打窗外的玻璃,她突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剛才在客廳裡的時候,周時慕捏著這件裙子的時候,就已經窺見裡這裡麵暗藏的名堂。
可他當時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故意引導她換這件衣服來試穿。他可太心思邪惡了!!
周時慕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誘導被拆穿,這會兒抱著她時候,一點也不急,耐心地安撫著她,偏要她自己先認輸求饒。
他問她喜歡不喜歡今天在京大裡陪她彌補青春的那些事兒。
岑聲聲撇嘴裝死, “青春什麼青春?我不記得了?”
周時慕好脾氣地笑著,哄她繼續, “事實上,是我在儘可能的給你展示我的十八歲。”"聲聲一點也不好奇十八歲時候的周時慕在想什麼嗎?"
岑聲聲問, "想什麼?"
"想在球場上,有你為我搖旗尖叫呐喊,在我下場的時候遞給我第一瓶水。&#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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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每一天,我騎著自行車,背著你騎過校園裡的每一個角落,送你回家,在樓下昏暗的樓道裡,先親親你再放你離開。"
"想陪你吃飯,任憑你把不喜歡吃的菜挑給我,吃完我們一起手牽手,去操場散步。"
岑聲聲已然有些哭腔了。周時慕唇貼著她的耳畔,啞聲問她, "寶寶,那你想不想試試十八歲的周時慕?"
岑聲聲越來越聽不明白了,總覺得今晚開局失利後,大腦都不夠用了。她眼神有些失焦,委委屈屈, "可是我不認識十八歲的周時慕啊。"
周時慕笑。
“那你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