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連續好幾次的好事被打破, 宋允看著顧小小那張笑吟吟的臉都會不自覺地握緊拳頭,想給她來一拳!
宋允心裡苦啊,寧華裳仿佛是看中了顧小小這瘟神的特質,故意和他做對, 次次都放在身邊。
然後, 每次好事被破壞,寧華裳就看著他笑,笑的像偷了腥的貓。
宋允把顧小小叫到了勤政殿, 顧小小規規矩矩的跪著。
宋允倒是氣的來回走了好幾圈, “李婉!”
“奴婢在。”顧小小眨了眨眼。
“以後朕在正陽宮的時候, 你就給我滾出正陽宮!”
顧小小啊了一聲, “為什麼啊, 皇上, 是皇後娘娘讓我陪在她身邊的啊!”
“你惹的禍事還不夠多嗎?”
那是我故意的!皇後娘娘才不待見你呢!顧小小在心裡說道。
“朕命令你以後不準打擾朕和皇後相處!”
“皇上, 你不能不講道理啊!”
“朕不講道理!”宋允也是氣昏了頭,“朕不講道理早就砍了你的腦袋!”
“可是皇上,你不是不喜歡皇後娘娘嗎?為什麼要勉強彼此呢?”顧小小可納悶了, 綠蟻姐姐告訴她, 皇上需要利用皇後肅清後宮, 皇後心裡是不樂意的, 她才故意耍花槍呢。
“誰告訴你朕不喜歡皇後了?”宋允手使勁的戳著顧小小的腦袋,真想手指化作槍子,打穿她的腦袋,“朕喜歡皇後的緊, 你以後給朕滾出去!否則皇後就是再寵你,朕都要了你的腦袋!”
“皇後娘娘。”綠蟻小聲的喊了一聲。
寧華裳站在門口,聽見宋允盛怒的罵聲,百般滋味在心頭。
她本是擔心顧小小所以特意趕過來救人的,是萬萬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對話。
寧華裳對左右太監說道,“不要告訴皇上今日本來來過。”
“是。”
晚上,宋允大步走進正陽宮,直接將寧華裳打橫抱起,朝自己休憩的寢宮走去,一邊走一邊命令李鬱德把顧小小綁起來關進柴房,讓十個人圍著監視起來,不準她動一步!
寢宮內,宋允有點賭氣的死死將寧華裳圈在自己懷裡,“初一,你到底在想什麼?”
寧華裳咬著唇不說話,這些時日的一切她是放在心裡的。
他說好的壞的都不會瞞她,就真的沒有瞞她。
短短三個月,他抗住了朝堂內外的壓力,將所有的妃嬪都打發出宮了。
甚至是如何處置她母家,都在處置之前一一和她掰開了揉碎了的分析利弊。
例如,官位不能太高,否則反遭人妒。
就怕她誤會分毫。
他們恩愛的傳言早就傳出去了,甚至暴君懼內的傳言越演越烈。
大家都在猜測,依照他說一不二,不容分毫反駁的性格,這種損傷男人顏麵的流言會不會讓皇上在盛怒之下不再容忍她這個妒婦。
她都知道,也很感動。
可是……
越是沉浸在這樣一段熊熊燃燒的感情中,她就越是害怕。
害怕會重蹈覆轍。
“阿允,你知道嗎?我做過一個夢。”寧華裳沉默了很久終於開口。
宋允專注的聽她說。
“我夢見我們越走越遠,你有了很多女人,那些女人裡有太後有榮妃,有婉兒……”寧華裳說。
“所以你將婉兒留在身邊是想試探我?”
“不是。”寧華裳搖頭,“我早就分清楚了夢和現實,知道那隻是一個夢,你看,你和夢裡他雖然在當了皇帝以後都變了,可是你們是那麼的截然不同。”
她手指沿著宋允的眉目一點點的描繪,“你和他不一樣,我隻是害怕,害怕我們會和從前一樣。”
“害怕什麼?”宋允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我還不足以讓你相信嗎?”
寧華裳再次低下頭沉默了,她現在很明確的知道了,他忘了。
所以才能這麼坦然的問她。
她不知道是為什麼,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對她而言最為沉重的打擊,在心裡烙下的陰影,對他而言是隨意可以忘卻的細枝末節。
“阿允,我做好你的妻子,大宋的皇後,也做好初一,陪你玩陪你鬨,你想做什麼都可以,隻是我們不做那件事可以嗎?”
許久,寧華裳才終於鼓起勇氣開了口。
可是話一說出她就後悔了。
阿允是個正常的男人,哪一個男人能容忍一個妻子不儘義務呢?
“其實,你可以找彆的女人的,我沒關係。”寧華裳卑微的說道,“其實隻要你心裡有我一個角落就好。”
“好。”
重重的一個好字狠狠的擊在寧華裳的心上,他真的要去找彆的女人!
“我答應你不做。”
嗯?
寧華裳赫然抬頭,看見的是一雙倒映著她影子的眼睛,他吻了吻她的額頭,“但是我想知道原因,可以告訴我嗎?”
難堪與恐懼交織在她的眼睛裡,連掩飾都來不及。
一隻大手捂住她的眼睛,“現在彆說,我等你。”
“阿允!”寧華裳用力的抱住他,“如果我們能一直這樣多好。”
“會的。”
民間流言蜚語愈演愈烈,可是皇後依舊穩坐中宮,還越發的得寵,皇帝每日都宿在正陽宮。
禮郡王聽聞消息的時候氣的摔了好幾套紫砂壺的茶具。
而這時傳來消息,黑罕國派使者送公主來了。
禮郡王察覺機會到了,在黑罕國進京的前幾天,找了朋友邀請了寧華裳的哥哥寧安遠到花樓裡玩樂。
花樓裡美貌的姑娘很多,其中又一個是寧安遠的知己,叫杜若,是花樓裡算比較有名的了。
一群人正嘻嘻鬨鬨的準備聽杜若彈曲,就看見一個瘦竹竿一樣的醉漢一邊對杜若上下其手一邊罵罵咧咧。
寧安遠年輕氣盛哪裡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紅顏知己被人欺負,當即衝上去抓住那醉漢的衣領就把他扔了。
他下手有分寸,卻沒想到那醉漢身子骨竟然這麼弱,隻撞了柱子一下就口吐鮮血而死。
寧家家門並不高,寧父死後,寧安遠也隻位列四品,在京中屬於小官。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寧家有個得寵的皇後。
刑部拿了人之後也不敢處置,隻好將人證物證往上遞。
花樓裡的風流韻事總是傳的最快的,很快皇上的大舅子在青樓裡爭風吃醋殺人的消息就在民間傳來了。
宋允素有暴君之名,幾乎所有的人都一致認為他將徇私枉法,包庇皇後一家,一時之間民憤四起,自然民憤不敢對著暴君,隻好對準了皇後一家。
寧夫人緊急遞了帖子進了宮,求見了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此事是你哥哥不對,你可千萬彆為了他賠上自己。”短短幾日,寧夫人就萎靡不正,像老了十歲,可進了宮還是更惦記著寧華裳。
“阿娘,哥哥是冤枉的。”寧華裳不認可寧夫人的處置,“哥哥自小跟著爹爹習武,手下輕重心裡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怎麼可能因為一時義憤殺人?”
寧夫人頹然的坐下,眼中沉澱著哀傷和嘲諷,“為娘又如何不知這是陷害?可是人證物證俱在,大家都是看著你哥哥殺人的,容不得你哥哥辯解。更何況,你以為他們要對付的隻有你哥哥嗎?”
寧夫人斂去神傷,緊握住寧華裳的手,“他們要對付的是我們整個寧家,外麵流言已經對準了你,他們想看的就是你為你哥哥求情被皇上厭棄,到時候咱們寧家就真成了人家刀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
寧夫人說道,“皇後娘娘,你難道忘了先皇於貴妃嗎?於貴妃因為為弟弟求情被先皇厭棄打入冷宮,沒過多久,牆倒眾人推,於貴妃家接二連三被彈劾陷害,緊接著父親被貶,哥哥入獄,好好的一個家族就隻剩下一個稚子,最後還在被護送回鄉的路人被人殺了!”
“你難道要咱們寧家也淪落到死無全屍的地步嗎?”
“我……”寧華裳無力的癱坐在地上,淚如雨下,“可是阿娘,先皇是先皇,阿允是阿允啊!”
“隻要影響到了帝皇的威嚴,所有的皇帝都是一樣的!他現在寵你,你該好好守著,安靜的等著有朝一日找出幕後凶手為你哥哥報仇才是!”
“我不信!”寧華裳抓住發抖的手,“阿允不僅僅是帝皇,他還是阿允!”
寧華裳說著就要跑出去找宋允求情,寧夫人追出去抓住她,“你是不是瘋了讓情愛迷住了眼?”
“阿娘,阿允他不一樣,他和先皇不一樣!”寧華裳的心很亂,她一邊害怕,一邊又想了無數個理由去相信宋允,她不要哥哥死!
不要!
可是她腦子很亂,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該怎麼說服阿娘。
“他說的,我可以霸道處事,隻手遮天!”
寧夫人恨鐵不成鋼,抬起手就往寧華裳臉上抽。
寧華裳閉上了眼,但是預期之中的疼痛卻根本沒出現。
寧夫人的手腕被牢牢的抓在宋允手裡,渾身上下皆是傲視天下的蒸騰霸氣,“寧夫人,她是你的女兒,也是朕的皇後。”
宋允放開寧夫人的手腕,“天下沒有人能打她!”
“臣婦知罪。”寧夫人趕忙跪下,生怕哪裡行差踏錯萬劫不複。
“阿允!”寧華裳也跟著跪下,哭著求他,“你救救我哥哥,我相信他一定是冤枉的,我不要他死的不明不白!如果這件事真的沒人冤枉他,什麼我都認了。”
這個傻孩子!
寧夫人正在懊惱將女兒養的過於天真了。
這時,宋允卻把寧華裳扶了起來,“彆急,我已經讓人去查了,這件事不會不了了之。”
“皇上?”寧夫人驚喜的抬頭,寧安遠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啊,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她哪裡舍得?
宋允接過李鬱德的手帕,一點點的將寧華裳臉上的淚水擦乾淨,“彆哭,也彆著急,事情總要慢慢的查。”
李鬱德適時說道,“皇後娘娘,皇上剛從刑部回來,讓人解剖了死者的屍體,記錄下來之後趕回來就來見您了,半點沒耽擱,您且放寬心,一切有皇上做主。”
寧華裳抱著宋允,不斷的說著,“謝謝,謝謝,謝謝你阿允……”
黑罕國的使者就要入京了,結果有人踩著點鬨事。
但凡他對此事懷疑一分,必定會立刻處置了寧安遠保證在黑罕國麵前不失皇權威嚴。
這個人很會算計。
聯想到以前皇帝懼內的流言蜚語,要針對誰已經不言而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