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笠轉到屏風後,邊換衣服邊有恃無恐的忽悠他:“出軌就是我明明垂涎你的美色,還對你的人格念念不忘,一點都不專一,十分之渣。”
十六夜嗤笑了一聲,嗤完,他偏了偏頭,微微勾起了一點嘴角。
花笠換了一身輕便的裝束,走出屏風後發現十六夜還在門口凹造型,像個凶神惡煞的門神一樣,她走過去拉起十六夜的手,十六夜瞬間就褪去了三少爺的樣貌,恢複了本來的樣子。
“走走走,私奔去。”她說風就是雨,也不知道是開玩笑的還是認真的。
等她一打開門,正好與門口急得團團轉的綠蘿撞了個對臉,她先是有點心虛的想往後退,綠蘿已經一嗓子叫了出來:“小姐!”
花笠往後退的腳步一頓,又坦然邁了出去。
這障眼法厲害啊,隻障自己的眼,掩耳盜鈴。
花笠衝綠蘿做了個“噓”的手勢,綠蘿不由自主的壓低聲音:“小姐你這是?”她看了看花笠身後的十六夜,又看了看兩人握在一起的手,眨巴下圓圓的眼睛,懵逼的十分可愛。
所以之前你們要打要殺的樣子都是鬨著玩的嗎?要成婚的人都這樣嘛,非要上房揭瓦的鬨一場?
花笠小聲道:“我出去玩一會,不要告訴老爺。”
綠蘿震驚的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十六夜一把摟住花笠的腰,帶著她直接掠上了屋頂。
“去哪裡?”
花笠先確認了一下:“你現在看出去,看到的人都是什麼樣子的?”
十六夜微微挑了挑眉:“人的樣子。”他用著三少爺的眼睛看人間,人間就隻是普通的樣子。
花笠高興道:“那我們約會去!”至於怎麼出去這個靈體製造的幻境,反正她是搞不定的,她擺明了是那個拖後腿的,看十六夜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就讓他去頭疼好了。
不如趁著這個機會讓十六夜看看人間正常的樣子,她一直對十六夜隻能見惡的眼睛耿耿於懷。
“約會是什麼?”
花笠一本正經:“牽手的後一步。”她兜著手遠遠眺望出去,發現司家宅院並不是建在市井之中,而是坐落在半山腰,天高地闊,顯得孤獨又清冷。
“按照一般邏輯,山腳下應該會有集市,我們先下山看看。”但也不排除莊子是建在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因為自從八宗沒落後,就基本不出現在世人麵前了,所有關於八宗的文獻也都逐漸遺失。
十六夜對看普通人還是看惡人都不是很有興趣,但還是收起了一點不耐煩,多少有些好奇約會是什麼,然而老半天後,他還在當著馬夫,沒見識到約會是如何與眾不同的東西。
山腳下什麼都沒有,比山上還要荒涼,毫無人煙,更彆說集市,他們又順著一個方向走了很久,終於撞上了幾個人。
——在打架。
等靠近了,花笠總算看清那是一夥人在打一個人,而那一個人,是個異族女人。她長身而立,十分英姿颯爽,鬼紋生在額間,是一個圖騰的模樣。花笠看著她總感覺有些麵熟,她側頭看了看十六夜,再看一眼那女人,確定了,她跟十六夜真的有幾分相似。
這幻境也太寫實了,過去發生的事都事無巨細的被羅列在眼前,居然會在這裡看到十六夜的生母。
十六夜剛被花笠喚醒的時候意識還很雜亂,胸中有滔天恨意,對自己的身世尚且懷有恨意,因為還沒抹去父母的概念。等他第二次醒來,九幽墨與他產生共鳴,父母就模糊成了不值一提的芸芸眾生,都是要死的人。
因為沒有他們,還會有其他人,或早或晚而已。
花笠拉著十六夜貓在一邊,認真的看了會戲,發現那幾個人根本打不過十六夜的生母,而兩族互砍如家常便飯,招招都是奔著對方的命去的,人族的人很快死了一地。
十六夜的生母站在一地屍體中,臉上有濺到的血液,紅得豔麗,她也不擦,而是往花笠與十六夜呆著的地方斜過去一眼。十六夜並沒有隱藏兩人的行跡,所以她應該是發現他們了,但卻沒有過來,而是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花笠有點想跟上去,因為這是一位很愛十六夜的母親,她頂著所有壓力決絕的把十六夜生了下來,在澄心涯戰到力竭也不肯退讓一步,哪怕所有人都告訴她這個孩子生來就是滅世的,但是作為一個母親,她隻是想保護自己還未出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