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就又把目光轉了回去,似乎是對十六夜的生母說了句什麼,十六夜的生母答應了一聲,那位老人就扶著門重新進屋裡去了,十六夜的生母又看了兩人一眼,把手中籮筐裡的東西灑下,也轉身回了竹屋。
在原書中,十六夜的生母從出生就一直是生活在遺跡大陸的,她與祖母相依為命,按照時間推測,十六夜獲得的淨靈滅的傳承現在應該在那位老人家身上,所以哪怕她看不見,也能感覺得到。
她剛才站在門口,大概是在考慮殺兩人滅口。
花笠:突然就被饒了一命。
至於為什麼又不動手,這還真不好說,可能冥冥之中,人間自有親情在?
又或許跨過錯綜複雜的時空,有些人還能再見上一麵,遠遠的看一眼就已經很好。
其實從看到十六夜的生母起,花笠就確定了,這處幻境是某段被封存的曆史,是真實存在過的,所以才會那麼逼真。但是她一直沒弄明白的是那位總是在尖叫的靈體的用意,總不會真的天真的以為這個幻境能困他們一輩子吧?那也太小看十六夜了,也小看了她。
花笠又仰頭看了眼竹屋升起的一縷細煙,道:“我們回去吧。”今天這個“約會”與預想的十分不符,中途還鬥了一回氣,有個人氣性大的很,至今還沒消氣。
花笠本以為回去的話至少也要花個一段時間,但其實她隻是一個眨眼,眼前的樹林竹屋就通通變了樣子,直接換回了司家的幽深小院,花笠甚至還沒什麼感覺,就已經站在了原來的房間裡,連靠南那麵之前被十六夜撞壞的牆都已經修複了。
“你能控製這個幻境?”你能控製你早說啊,還用那麼辛苦的找集市?分分鐘就能轉場啊!但她轉念一想,又道,“你都能控製幻境了,出去應該很簡單吧。”說完,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好了,你不用說了。”還不是因為她在努力拖後腿。
十六夜終於說了憋了一口長氣之後的第一句話:“能控製空間,不能控製時間。”
花笠立刻喜笑顏開得拍馬屁:“你好厲害啊!”
十六夜:“……”
不能控製時間,時間依然隻能一天天過,便宜老爹自從那天被氣狠了,就不大樂意見她,偶爾撞見,往往花笠還沒來得及修補一下破裂的“父女關係”,那便宜老爹就對她橫眉怒目了,家庭矛盾單方麵持續升級。
花笠也總算知道了,那位靈體,也就是她目前的身份,是司宗的大小姐司語,母親走得早,有個繼母,自然是看她不順眼的。
花笠躺在自己院子裡一顆花樹下,掰著手指頭數:“親情無望,愛情又遭背叛,慘還是有點慘的,但跟之前幾位比起來,小巫見大巫,不夠看啊。”她總結道,“不像我的風格,正常的家庭倫理劇也都是這麼演的,我這麼毒,能這麼輕鬆放過他們?這裡麵肯定有問題。”
她衝著上方幾乎要隱入花葉間的十六夜嚷嚷:“三少爺,你怎麼看?”
“三少爺”在蔥蘢的花葉間翻了個身,不想發表看法。
綠蘿在院門口探頭探腦了一會,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她一手拎個食盒,一手還托著個托盤,托盤裡一身紅豔豔的喜服。綠蘿把食盒放在花笠手邊一張小幾上,又把放喜服的托盤擱下,邊利索的把食盒裡一碗蓮子羹端出來,邊對癱在那的花笠道:“小姐,喜服改好送來了。”
蓮子羹裝在一隻翠色的小碗裡,白生生圓滾滾,看著就很有食欲。
花笠坐起身,拿起小銀勺舀著吃,蓮葉剛卷邊,自然結不出蓮蓬來,這蓮子是十六夜催熟的,花笠隻是記得綠蘿說那三少爺為了司語要吃蓮羹,催熟了一池蓮花,她當時當個八卦一樣講給十六夜聽,沒想到十六夜聽進去了,第二天,整個司家的莊子內,但凡有水的地方,都結滿了蓮蓬,連廚房蓄水的水缸都沒放過,堪稱一道奇景。
綠蘿大概以為花笠愛吃,就天天安排廚房做,花笠反正對吃什麼從來不在意,小丫頭送糕點她吃,送蓮羹她也吃,非常好喂養。
綠蘿看著花笠把一小碗蓮羹吃完,才道:“小姐要再試一下喜服嗎?”
花笠忙擺擺手:“不了,不了,我很滿意。”開玩笑,上回綠蘿讓她試,她還以為就一件簡簡單單的衣服,試不了多久,結果剛一答應,一下過來了四個老媽子,各個托兩個盤子,上麵放各種配飾配件,生生倒騰了半天才給她穿戴完畢,她差點以為自己是要去繼承什麼後位,環佩叮當的,腦袋都貴重了好幾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