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守疆告訴了妻子一個好消息, “你給我的那些畫像,我們經過大量比對,已經找出其中兩人。”
夏語冰停下正在手繪的插圖, 笑:“這是好事啊。網站那邊有消息了嗎?”
“收到幾個要求看孩子的,但見過麵追蹤後基本都能取消嫌疑。”付守疆把衣服扔到沙發上。
“慢慢來,我的直覺告訴我長腿叔叔已經來了,甚至有可能就在紫金市。”
付守疆警惕地問:“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有人跟蹤你嗎?”
夏語冰搖頭又點頭,“這兩天我出去時感覺有人在看我, 但想找對方卻找不到。我懷疑對方用了望遠鏡。”
付守疆沒有輕忽這個消息,“我不反對你出門, 但一定要帶上保鏢。”
“我知道了。曉明和爸媽那邊, 你也再叮囑一下吧。”她已經跟兩位老人和小家夥都交代過, 付守疆再說一次也能讓他們更重視。
“還好現在是暑假, 否則我都不敢放曉明每天出門那麼長時間。”夏語冰看著在院子裡冒著大太陽玩耍、一點都不怕熱的小家夥笑道。被綁架的那幾天, 那孩子還試圖保護她, 明明那麼小那麼弱。
“你們接觸了那兩人嗎?”夏語冰轉換話題。
付守疆湊過來看她的繪圖,順便偷了個吻, “正在計劃怎麼接近。經過詳細調查後, 我發現找到的這兩人都有一個共同特征。”
“什麼特征?”
付守疆輕輕撫摸妻子的臉頰,“其實這個特征你也有。那兩人都有家庭虐待的經曆, 其中一人小時候被做妓-女的親生母親虐待,初中開始就被逼迫接客,後來……我懷疑她在接客過程中遇到了你說的那個組織,對方吸收了她, 並開始培養她。那人的性子相當憤世嫉俗,目前是一家夜店的老板,那家店不是很乾淨,被警方掃蕩過幾次,但從沒有抓到讓其關門的大把柄。”
“另一人呢?”
“另一人是父母離婚,爺爺奶奶不管她,在學校被人常年欺負,被同學虐打,還被拍過一些不雅照,告訴學校,學校卻把她和欺負她的學生一起退學了。”付守疆苦笑,“她家人也不給她出頭,她也不懂得找警察報案,她爺爺奶奶還罵她不學好,把她打了一頓趕出了家門。之後,那人就消失了一陣子,不久,幾個曾經經常欺負她的學生都被人打殘,傷得很重,但這件事被定性為社會青年打群架,也沒怎麼調查。隻我們現在掉過頭看,才發現那幾個被打成殘廢的竟然都是曾經欺負那女孩的人。”
“還有那女孩的父母在後來幾年內也過得相當不順,女孩父母離婚後都有了各自家庭,但是又都離婚了。女孩的爺爺奶奶也被一些小混混找上門要錢和威脅,把老兩口逼得不得不低價賣掉即將拆遷的房子,回了老家。”
夏語冰挑挑眉,她的性格讓她比較爽聽到這種事。
付守疆似乎看出她在想什麼,揉揉她的頭發,“不要調皮。”
夏語冰翻了個白眼,她連話都沒說好嘛。
付守疆笑出來,“再看你的情況,基本上已經可以推斷出那個組織找人的標準,那就是生活困苦、被欺負被虐待、或者心懷仇恨,總之就是對社會對人類都抱有仇恨心,對親人也沒多少依戀。”
夏語冰感歎:“這個組織很聰明,他們調查、培養我們不需要花多少錢,比如我,從十四歲開始到我大學畢業,他們付我生活費,平均每年一萬元。其他興趣課培養,平均每年三萬。特殊課程培養,平均每年也不會超過五萬。也就是他們把我培養出來,大概花費在五十萬到一百萬之間,可如果我幫他們做事,隻要能成功,他們的獲利將是幾十倍!”
付守疆:“確實很劃算。”
夏語冰提醒道:“你找到的這兩個人不管是不是組織的人,他們恐怕不會被輕易說動。我這種絕對是特殊情況。”
“我知道,我的魅力比較大。”某人厚臉皮地道。
“滾!”
某人乖乖滾到廚房,從冰箱拿了冰檸檬茶過來,給他自己和妻子都倒了一杯,然後恭恭敬敬地捧起茶杯奉給老婆。
夏語冰被他逗笑,接過杯子喝了一口,清涼微甜帶一點酸的檸檬茶非常解暑,喝到肚子裡就覺得舒服。
“我都滿懷仇恨,他們都是親身被虐待過的,還不知道被洗腦成什麼樣,恐怕你們找到他們,他們也不會出賣組織。”夏語冰道。
付守疆喝水豪放多了,一口氣就灌下一杯,“隊裡的人會接觸看看,不會立刻暴露我們的目的。我們的重點還是放在尋找你說的長腿叔叔上,現在這個組織暴露得不多,但從目前調查來看,這絕對是個大毒瘤。”
付守疆今天回來之前還跟局長聊了此事,他跟局長說,這個組織圖謀恐怕不小。試想,如果他們專門培養一些好看的男孩女孩,給他們洗腦,讓他們對整個社會都充滿仇恨心,然後再把這些人針對性地送到某些人身邊,比如富商,比如公職人員。那這些人會做到哪些事?
不要小看枕邊人能做的事情,為了愛情、為了美色昏頭的人從來就不少。
局長聽完也感到悚然,讓他務必把這個組織給整個挖出來,並叮囑他一旦能掌握某些實證,明確該組織的危害,就立刻成立專案組。
“我懷疑這個組織已經成立很久,並且成功了很多次,否則他們絕沒有這麼富裕的資金和渠道來做他們想做的事情。你在接觸他們的時候,他們有沒有透露什麼?”付守疆攬住妻子的腰問。
夏語冰回憶,“以前也沒有特彆留意,不過組織給我的感覺就是能量很大。”
付守疆:“你這幾天小心一些。”
他決定跟著妻子幾天,他實在被那次綁架搞怕了,以前他不知見過多少次受傷者乃至屍體,但那次看到語冰身上滿是血,他整個人就跟被扔進冰窟窿一樣。
“說起來,你那個便宜弟弟的遭遇其實也很符合那個組織吸收人的標準。”付守疆半開玩笑地道。
“啊!等等,我曾經偶爾聽到一個教練提起過,說組織不喜歡男孩。”夏語冰記憶閃現。
“哦?”付守疆若有所思道:“因為男孩不好控製,長大了容易不聽話嗎?”
夏語冰哼了聲,但也不得不承認:“女孩子確實比男孩子更容易控製,就算她們受到壓迫和迫害,絕大多數都會一味忍耐,甚而期待著彆人來解救自己。敢於自己站出來挑戰權威的女孩真心不多。”
“也許……”夏語冰眼珠一轉,“我們不應該隻在孤兒網找親網留消息,還應該弄一點社會新聞出來。”
付守疆立刻明白了,“你是說給那個組織送上適合的新人選?”
“如果你的推斷正確,如果那個遭遇淒慘的女孩有一定可利用性的話,我覺得對方有很大可能會接觸看看。”
付守疆立刻開始在腦子裡過濾最近的案子裡有沒有哪個受害人符合那個組織的挑人標準。
次日,紫金新聞在微博和發行刊物上都刊登了一條消息。
本報訊:【六歲男孩被拘束餓死家中】紫金市龍觀村社區,一對龍鳳雙胞胎被未婚爸爸遺棄在家中,女孩爬出門求救被鄰居發現報警,警方趕到女孩家中發現龍鳳胎中的男孩已經死亡。據警方調查,龍鳳胎被麻繩拴在桌腿上,女孩在被餓死前掙脫,男孩在女孩逃脫束縛前就已被活活餓死。根據鄰居陳述,龍鳳胎的父親未婚,本來有一個快結婚的女孩,但發現他和其他女孩搞出了孩子就和其分手。龍鳳胎母親不詳,其父經常把倆孩子拴在家中,也沒給他們上幼兒園。鄰居想管,其說不關你們的事。現在警方正在通緝龍鳳胎的父親,其詳細信息如下……
這條新聞大約是充滿社會性,一經發出就被大量轉發。
正在瀏覽微博新聞的男子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隨手打出一個電話:“老鄭啊,是我。我看到一個社會新聞,說是有個龍鳳胎女孩……”
“你知道的,我們公司打算資助一些孤兒,我這次過來就是辦這個事。正好碰上了,這孩子太可憐了,完全符合我們公司要求,我想見見她。她現在是被放到紫金市孤兒院了嗎?”
“好,我知道了,哈哈,不用謝,幫助弱者是每個有良心有能力的公民應儘的義務。”
大約四十出頭又像是五十出頭的男子斯文秀雅,戴著變色鏡片的眼鏡,一身輕薄的夏季休閒西裝,氣質看起來非常好,看上去就有著非常體麵的工作。
男子打完電話,打開微信在某個人的人名上點了點,臉上的笑容明明很溫柔,卻讓人看得心寒。
夏語冰和編輯約了見麵,有一本書的插圖,書籍作者希望能跟插畫者麵見溝通,因為對方給的稿酬很不錯,又答應在紫金市見麵,夏語冰就同意了見麵詳談。
為了安全著想,也不想給彆人增添太多麻煩,夏語冰選擇了在市中心的商業大樓咖啡廳見麵,從地鐵站出來不遠就是,很方便。
兩名保鏢不遠不近地跟著她,看似隨意實際警惕著周圍。
夏語冰走著走著又感到了那股被人偷窺的不舒服感,她停下腳步,轉頭四看。
四周車水馬龍,天氣又曬又熱,知了藏在梧桐樹上死命喊叫。
“不好意思!”一名青年走路比較急,差點撞到她,但在撞到她之前就刹住腳步。
保鏢迅速走到夏語冰身邊。
夏語冰擺擺手,“沒事。”
青年對夏語冰笑笑,與夏語冰擦身而過。
夏語冰繼續往前走,走了沒兩步,她再次站住,迅速轉頭想要找到那個青年。
可那個青年大約已經走遠或者拐彎,夏語冰並沒有找到對方身影。
“怎麼了?”保鏢之一問她。
夏語冰麵露疑惑,“沒什麼,我隻是覺得剛才那人我好像見過,隻是想不起來是誰了。”
有點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是誰,也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夏語冰考察了一番自己的記憶力,未果,隻好放棄。
直到晚上付守疆到家,兩人說話,她才意識到她可能錯過了什麼。
兩人的臥室內。
付曉明小朋友窩在爸爸媽媽-的大床上不肯離開。
夏語冰寵著他,願意讓他留下玩。
付爸爸就不高興了,八點半以後,老婆的時間就應該全部屬於他,結果兒子老來占用他的時間。
“曉明,你該去睡覺了。”付守疆想要拎起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