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棒狀唇膏(1 / 2)

進入臘月之後,京城便開始飄雪了。

前世,宋清月生長在長三角一帶,之後又去了深圳工作,她習慣南方的氣候。

來京城好幾年了,依舊沒法完全習慣這又乾燥又寒冷的天氣。

自家產的羊毛油自是不要錢地往臉上、身上抹,不然皮膚都能乾裂開。

最近她又攛掇著珍寶閣的柳掌櫃用杏仁油、蜂蠟之類的原料弄了棒狀唇膏出來。

這次依舊高價、平價兩條路走。

唇膏的原料基本相同,隻是在貴的唇膏裡加了一點點亮晶晶的雲母粉和各種花香、果香的精油。

主要區彆在於包裝,旋轉的棒狀唇膏外殼都是用木頭雕的。

平價唇膏外殼使用的是便宜的桐木,高價唇膏外殼使用的是紫檀木,或是叫漆匠畫上精致的描金花紋。

高價的自然放在珍寶閣裡賣,平價的則放在寶月閣賣。

生意異常火爆。

但也沒什麼好特彆高興的。

這東西的製造幾乎沒什麼技術壁壘。

首先口脂這種東西原本就是有的,隻不過宋清月稍微改了改配方,多加了點峰蠟,將它做成了條狀。

而那種可以旋轉的外殼,彆家拆開稍加研究就能知道其中奧妙,仿製起來極為容易。

不過沒有內務府來明搶,宋清月總能賺上幾個月。

這種新鮮小玩意兒,能賺幾個月是幾個月,卻不能指望靠它賺長久的大錢。

這點小錢,宋清月不怎麼在意,她甚至喚自己身邊的幾個丫鬟投了些錢,這樁唇膏的生意就算送了她們,看她們賺得樂嗬,宋清月自己也樂嗬。

她還沒想好要不要搞一搞“專利權”這樣的東西。

不是她覺得專利這種東西不重要,而是在這個官本位的時代,官商勾結,什麼好事都能給扭曲成壞事。

專利權很有可能還沒開始發揮它應該有的作用,就被貪得無厭的官員拿來作為搜刮小民的新工具。

這實在不是宋清月願意看到的。

不過內務府的太監不敢來明搶了,不代表彆人不會盯上。

尤賢妃家裡原本就是嶺南一代的海商,現在皇帝的海貿生意有一部分就是尤家在幫著打理。

如今尤良媛入宮成了賢妃,開銷一下子變大了。她生的六皇子隻封了個貝王,爵祿少得可憐,還得她這個做娘的來補貼兒子。雖說他現在14歲,還不著急建王府、娶王妃、納側妃,不過也要開始準備了。

皇帝現在一門心思想要把火器營做大做強,那可是燒錢的無底洞!聽說還計劃要在全國建免束脩的書院什麼的,需要花的錢海了去了,大約也是不願意在兒子的婚事上多費銀子的。

賢妃娘娘可不指望皇帝。

皇帝連王府都不賜,還搞什麼住房補貼這樣沒臉沒皮的餿主意出來,也是一點臉麵都不要的!

到時候還得要她這個做娘的來打算。

賢妃娘娘也是為了銀子的事傷透的腦筋,這才把主意打到晉王妃頭上去。

這不,潛邸東路很快來了一位宮女,是賢妃娘娘宮裡的,說賢妃娘娘想招宋清月入宮賞梅。

天氣冷得叫宋清月一步都不想邁出溫暖的葆光殿。

宋清月一點麵子也沒給賢妃宮裡來的宮人,隻讓白嬤嬤去傳話,梅花就不用看了,潛邸裡也有幾顆梅花樹,這麼冷的天,宋清月肯定是不會麻煩自己入宮的。

外頭已經下雪了,路麵上結了冰。

這年頭沒有清宮手術,萬一在路上滑一跤流產,肚子裡的東西若是流不乾淨,可就要躺床上等死了。

下雪天她是絕對不會出門的!

賢妃身邊那位大宮女被白嬤嬤當著麵這麼不給麵子,很不高興,回宮之後氣呼呼地跟賢妃告狀:“娘娘,那個晉王妃也太囂張了!連麵也沒讓見,隻讓那個白嬤嬤出來說了兩句就把我打發走了!”

賢妃皺起眉頭:“你沒有對白嬤嬤無禮吧?”

宮女一聽,有點委屈地撅起嘴:“娘娘!您為何要對那位這麼客氣?”

賢妃歎口氣:“這家以後就是大皇子來當,那位日後就是太子妃、皇後,你說本宮要不要對她客氣些?”

“可……她還不是太子妃呢。”宮女嘟噥。

賢妃身旁的管事姑姑也道:“是啊,娘娘,這話可不好亂說!”

賢妃輕笑一聲搖搖頭:“那對父子,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誰也不知道他們在算計什麼。不說晉王嫡長皇子的身份,單說咱們陛下對那位原配皇後的感情,總做不得假吧?”

她身邊那個大宮女依舊有些不服氣,不過也隻輕哼了一聲,不再多說什麼。

賢妃也知道,陛下喜歡漂亮的年輕姑娘,就說現在風頭正盛的穆順妃和徐妃,皇帝現在整天不是去延祺宮就是去景仁宮。

可這兩位跟當初的自己,跟莊貴妃又有什麼不一樣?

那個男人的寵愛就是一場鏡花水月,虛無縹緲得很。

陛下若是真心喜愛她們,就不會放任她們相互打壓,相互製衡了。

皇帝那個人,風流卻薄情得很。他的心早在二十多年前隨著大皇子殿下的母親一塊死了。

賢妃托腮思量半晌,決心還要見見皇帝當麵說說,那位晉王妃大約隻有陛下的麵子才給呢,於是吩咐道:“杜若,替我梳妝打扮一下,姑姑,你去請皇上今晚過來吧。”

管事姑姑遲疑,宮裡那些個年輕的小姑娘皇帝都還應付不過來呢,會來自家娘娘這裡?

“快去吧!就算他不來也沒什麼要緊的。”尤賢妃笑道。

尤賢妃是個安靜本分的,父兄也能乾,把皇帝的海貿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欣欣向榮,加上確實好久不見了,她主動過來請,皇帝自然應允。

來到景陽宮便瞧見院子裡,美人如一株冬日的紅梅迎風立在雪地裡,彆有一番意境。

皇帝頓時意動,上前攬住賢妃的腰,用自己的鬥篷裹住賢妃纖細的身軀,責怪道:“這樣冷的天勞愛妃站在雪裡等著朕,叫朕心裡如何過意的去?”

愛妃?

賢妃覺得這個稱呼挺有意思,還是頭回聽皇帝這麼稱呼自己,她笑了笑道:“陛下若是當真過意不去,不妨日後多來這景陽宮坐坐。”

皇帝哈哈笑了笑,卻是不答話。

賢妃也不在意,嬌弱地靠進皇帝懷裡一同往暖和的屋裡走。

雖說鮮嫩的美人可口,可偶爾來一次舊人這兒居然有了新鮮感,一番暢快的**之後,皇帝舒坦地攤在床上不想動彈。

賢妃腿都軟了,還得下床去,自己洗浴了再來伺候皇帝擦身。

皇帝枕著手臂,心安理得地瞧著賢妃忙前忙後,在心裡感歎,還是舊人好啊,叫人舒心,也輕鬆。

小的太會撒嬌了,偶爾撒撒嬌是情趣,撒多了就是索取,就是麻煩。

於是他笑道:“愛妃今日尋了朕過來,可是有事相求?”

賢妃嗔了他一眼:“臣妾想您了還不成麼?非要有什麼事?”

皇帝不在意地哈哈笑,朝賢妃招招手,示意她近前來。賢妃乖順地挨過去,跪在床邊,皇帝伸手摸了摸她依舊光潔的臉龐,似是隨意問道:“你今兒早上派了人去潛邸找晉王妃被擋回來了?”

賢妃把臉放在皇帝掌心裡柔柔笑道:“陛下這麼關心臣妾,竟知道臣妾做了什麼,叫臣妾好生感動呢!”

皇帝輕笑出聲,用力捏了捏她的下巴:“可是心裡不痛快了,要找朕告狀?”

“哪兒能呢!陛下怎的這樣想我!晉王妃身子弱,畏寒,天氣這樣冷,她不想進宮來,這有什麼好生氣的。”

“你找她想做什麼?”

賢妃一笑,站起身從梳妝台上取來一個小東西拿給皇帝瞧。

“陛下瞧瞧這個。”她把唇膏蓋子打開,一股子清甜的桂花香從膏體中散發出來,隨即,賢妃又轉動唇膏棒下頭的旋鈕,那膏體居然從外殼裡自己鑽了出來。

皇帝一瞧就笑起來:“這又是宋家那丫頭弄出來的新鮮玩意兒?”

“現在京城裡哪個閨秀手裡若是沒有這麼一支,丟麵子呢!”

皇帝接過賢妃手裡的唇膏,親自試了試,賢妃瞧著皇帝快把膏體全都給轉出來了,慌忙阻攔:“彆呀陛下,您這麼轉,待會轉不回去了!”

皇帝道:“轉不回去了,就再去買新的。這小東西能有多金貴不成?”

“多貴說不上,可關鍵是彆處買不著呀!之前劉瑾公公被打成那樣,內務府都不敢仿造。晉王妃那溫吞性子,有錢她也多不賺些,每次就造那麼一點,珍寶閣裡一出新貨就被搶光。臣妾嫂嫂的丫鬟跑了三趟才買到!”

皇帝哈哈笑:“這朕可幫不了你。晉王妃若是不願意叫內務府仿造,就算是朕也不好逼她。”

“陛下!您想到哪裡去了。臣妾可沒想把手伸到內務府去!”

“那愛妃叫朕來,是何打算?”

“咱們不跟晉王妃在大周朝境內搶生意,咱們做海貿不成麼?臣妾聽說在東瀛,一塊肥皂能換三塊銀餅子,可實際造價才一百多文錢。這唇膏又小又不占地方,臣妾估摸殼子倒比裡頭的東西值錢,想那東瀛的貴婦人肯定搶著要,咱們小小一支也換它三塊銀餅子,陛下說可好?”

皇帝點點賢妃,隨後不必賢妃提醒便道:“時兒明年就要十五可以娶親了,愛妃可有可意的人選?”

皇上這點叫人最喜歡,賢妃立刻爬上床,柔柔躺進皇帝懷裡,道:“臣妾在這後宮裡,天天研究胭脂水粉、釵環首飾的,能有什麼見識。還得陛下和皇後娘娘替時兒掌掌眼。”

皇帝立刻大笑出聲,答應道:“愛妃放心,時兒的婚事朕一定親自過問。”

隔日,小譚公公笑容滿麵地揣著銀票和擬好的合同上門來找宋清月。

葆光殿裡溫暖如春,檀木的美人椅上鋪著白虎皮,宋清月懶懶地躺在上頭假寐。

她現在懶得不行,原本是準備給小墨竹講課的,可早上隻講了一個時辰就累得打哈欠,接著就開始睡覺。

總也睡不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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