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內務府內宮監新任掌印太監小譚公公來了,宋清月終於抬起她金貴的眼皮,叫人把小譚公公請進來。
打小譚公公一進門,宋清月頓時睡意全無。
來了一個大帥哥!
還是個混血帥哥!
那高挺的鼻梁,深邃碧綠的眼眸,看起來像是個什麼精靈王子!
嘖嘖!
這是老天爺趁著李昭那狗男人不在給自己送來的福利啊!
“你就是內宮監代替劉公公的?”宋清月好奇地打量小譚公公。
這人是原著後期一個挺重要的角色。
肅王身邊情報頭子楊順恩的徒弟。
肅王被殺的時候,楊公公為了保護肅王隕命了,這小譚公公後來為了給師傅報仇,在宮裡興風作浪,成為故事後期最出彩的一個反派人物。
嘖,宋清月抓著自己的良心深深反省,她這顏控的毛病真的要改一改。
小譚公公被宋清月這般毫不掩飾地上下打量,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紅了臉,他低下頭道:“是,小的名叫譚洪恩,是楊公公從西北救回來的奴兒,承蒙陛下器重,做了內宮監的掌印太監。日後還望娘娘多指教。”
宋清月嬌嬌俏俏地笑起來:“是要多指教,歡迎公公常來坐。”
“墨扇,趕緊上茶!羊乳糕也拿點來叫公公嘗嘗。”
晉王妃竟然對自己這麼熱情,小譚公公有些受寵若驚,臉更紅了。
明明在外頭是個八麵玲瓏又冷淡疏離的人,可在宋清月麵前卻忽然變成個純情的毛頭小子,雙腿並攏,手指局促不安地交疊在一起。
他也說不清心裡是個什麼感受,要仔細說起來,大約小譚公公很享受晉王妃如今放在自己身上這般欣賞的目光。
接過墨扇端來的茶,他居然說了一句:“謝謝姐姐!”
把墨扇給樂得咯咯笑起來,打趣他道:“都是一監掌印了,倒像是剛入宮似的。”
小譚公公喝著茶,被墨扇的話給嗆著了,咳嗽一陣,一屋子人都笑起來。
笑過之後,宋清月忽然就收起了笑容,一雙春水的眸子轉瞬之間冷下來,問道:“公公今日是為了什麼過來的?”
宋清月恢複了一個王妃應有的威嚴和端莊,反倒叫小譚公公自在些,他也收起所有的羞窘,公事公辦又不失恭敬地回答:“前日賢妃給陛下瞧了娘娘做的唇膏。”
“所以呢?”宋清月抬起一側眉毛,威脅性地問了一句:“小譚公公可認識劉瑾公公?”
“回娘娘的話,小的自是知道。”
“你知道還敢過來跟我提?”
宋清月眯起眼睛,不善地盯著他,搶生意也沒有內務府這樣了臉皮厚的。
小譚公公不急不慢地答道:“想是娘娘誤會了。小的今日過來,不想要問娘娘要方子或是要圖紙的,乃是陛下派小的來問問娘娘有沒有興趣做海貿。娘娘的唇膏棒在京城一支賣二兩銀子,可賣去東瀛或許能換三個銀餅子,足足二十八兩!”
“你是說,內務府在了之後,不往國內賣,隻往外頭賣?然後陛下與我分帳?”
小譚公公微笑點頭:“如今東瀛亂著,出來燒殺搶掠擾我邊境的浪人越來越多,越來越猖獗,要出海,可不要陛下的艦隊跟著?那銀子可不容易賺呢!”
這倒是真的。
宋清月垂下眼眸,還有呂宋、甚至更遠的身毒,都亂得很。
宋清月聽說南邊的海盜甚是猖獗,比皇帝在嶺南的時候要猖獗得多,現如今想要走私就要冒著生命危險。
想要平平安安地做生意,就要跟著朝廷的水師艦隊一塊走。這麼一來,海關的關稅就要老老實實地交。
宋清月甚至覺得南邊的海盜就是皇帝故意放在那兒的,要不怎麼專搶走私的海船呢?
嘖嘖!
海貿這一塊,可真叫皇帝玩得明明白白的。
宋清月短暫地考慮之後很快就點頭答應了:“成,你們做吧,利潤分我一成就行了。”
“一成?”
小譚公公捏著手裡擬的契書驚訝萬分,他還以為晉王妃至少會要三成走。
宋清月卻道:“能把一成老老實實給我就不錯了。若是一成你們都還要克扣,到時候可彆怪我不講人情。”
小譚公公失笑:“小的克扣誰的也不會克扣娘娘您的,不然我譚洪恩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嘖!
發誓有用?
發毒誓宋清月也不信內務府。
宋清月哼道:“說好了,銀票、寶抄都不收,我隻要現銀。”
~
一轉眼,臘八快到了,她可以計劃一下了臘八節在京城、保定還有天津三地施粥的事情,另外李昭的生辰禮物她還沒準備。
需要好好想一想,今年若是再忘記了,那家夥定要鬨彆扭。
但是宋清月如今實在懶得動腦子,她打算再給那人畫一幅肖像糊弄過去。
反正,隻要自己送了,隻要自己記得,他就會高興。
這麼想著,當日下午就高高興興地開始動筆了。
不料還未畫幾筆,汪公公突然又毫無征兆地出現,笑眯眯地送來些滋補的食材,還有些上好的玉料原石,說是給小世子日後用的,雕個擺件、玉鎖、或是玉佩怎麼都行。
聽到“小世子”三個字,宋清月玉白的小臉不覺又是一沉。
汪公公像是看不到宋清月僵硬著的笑容似的,執著地說著“小世子日後定是個有福的”雲雲,還說皇帝已經在翻《字彙》,要親自給未來的長孫殿下取名字。
越說宋清月頭越大。
周圍的丫鬟婆子們還能拜拜三清老祖,求求菩薩保佑。
白嬤嬤甚至給她搞來個“生兒子秘方”,搞得宋清月哭笑不得。
知道其中原理的她,知道這純粹就是運氣問題,真不是想怎樣就怎樣的。
生男還是生女哪裡是一幅藥方可以影響的?
是x染色體還是y染色體明明是李昭的鍋,壓力偏偏都要壓在宋清月頭上,真是沒處說理去。
繞了一大圈,汪公公才終於開始說正事:陛下要去她的閒月莊參觀!
宋清月的小眉頭立刻皺起來,竟是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情願。
汪公公又當沒看到,陪著討好地笑:“世子妃有所不知,關於您那莊子是個神仙莊子的傳聞已經在京城裡傳得沸沸揚揚的了。陛下也是聽了傳聞,才想要開開眼。”
開開眼?
這詞用得這麼謙虛呢?
宋清月眨巴兩下眼睛,莫名有點爽是怎麼回事?
叫富有四海的皇帝開開眼?
就為這一句話也不好不同意啊!
“父皇可要兒臣陪著一道去?”
“您身子貴重,外頭天冷,陛下怕你凍著。為了您肚裡的小世子著想,陛下說您派個身邊得力的丫鬟一道去就成了。”
汪公公說罷,白嬤嬤忙不迭地點頭:“正是,正是!還是陛下想得周到!老奴也覺得這麼冷的天,王妃可不好再出門了!”
就這麼,白嬤嬤和汪公公一唱一和地把宋清月必須留在家裡這事給決定了。
宋清月也沒什麼要反對的,畢竟現在肚子裡揣著娃,萬一凍感冒了,當真有可能要命。
她膽小,且惜命。
老老實實呆在家裡給李昭畫像,還有計劃她的有線電報項目。
朝夕相處的人,根本不需要模特就能畫出來。
可畫著畫著,宋清月總能想起在閒月莊初見的那個十九歲的李昭。
就好像是泰坦尼克號裡那個驚豔了時光的小李子,那樣一個什麼都不做,光是一動不動地站著就能叫周遭都黯然失色的男人,用深情款款的眸子盯著自己,他說他要對自己好,要寵自己一輩子,天知道宋清月究竟花了多大力氣才能保持理智!
她拿著炭筆的手漸漸停了下來,她懶懶趴在桌上,想著她跟李昭之間的種種。
從閒月莊相遇到現在快五六年了,與他在一起的日子紛紛擾擾好像夢一場。
她總是在他離開的時候讓自己變得格外忙碌,因為她不願在他離開的時候思念他。
可那日,他分明跟自己說,他說他這輩子就隻要她一個人了。
宋清月想起他說那句話的眼神,想起他低沉的嗓音,想起他懷裡的溫度,心都會忍不住隨之輕跳。
她側臉,看那副還隻有一個輪廓的肖像,絲絲縷縷的思念從心底生出來,飄在空中,好像斷了又好像沒斷,看不真切。
可轉念想到自家那風流的皇帝公爹,以及後宮裡那些個年歲跟自己差不多的妃嬪,宋清月立刻收起一肚子沒用的繾綣。
打精神來做自己的事,她才不要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