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龍鳳帳層層疊疊,朦朦朧朧,一條玉臂無力地耷拉在帳外,肌膚瑩潤,欺霜賽雪。
一隻小麥色的大手伸出來,沿著白雪的皓腕與那雪白纖細的小手十指相扣後拉回帳內。
帳內隱隱約約傳出女兒家嬌媚的低吟以及男人低沉的調笑。
林萬福連同幾個宋清月身邊貼身伺候的丫鬟,在耳房裡烤著爐子,煮著茶,磕著瓜子。
有了聯通耳房的電鈴,她們再也不用候在外間聽那叫人麵紅耳赤的牆角,也再不用待在外頭挨凍了。
林萬福深深感歎:王妃當真是個奇人,那顆不大的小腦袋裡不知到底裝了多少神奇的東西。
宋清月發明的東西不關他的事時,還沒覺得什麼,可當他自己也開始體會這些新玩意兒的好處的時候,他那顆為自家主子的子嗣而擔憂的心也開始動搖了。
家令老大人拿來造假的侍寢記錄要林萬福過目一遍,之後還要叫府中的下人們統一口徑,林萬福乖乖照做了。做戲做全套,甚至還叫良醫所的太醫熬了避子湯,端進後院裡。
菡萏院中,歐南觀的貼身丫頭菱霜被小秦公公叫出去說話,之後捧著一堆賞賜回來。
菱霜接了這麼多好東西,原本還笑嘻嘻的,可看到屋裡主子的麵色,卻又不敢笑了。
“叫你出去做什麼的?”歐南觀冷著聲問道。
“沒……沒說什麼。”得了秦吉福的交代,菱霜自然不敢亂說,“就是過年了,殿下給良媛的賞賜,讓奴婢好生收著。”
“賞賜?”
歐南觀站起身,打開那一盒盒精美的釵環首飾,心裡一點高興不想起來。
“他人都不來,我要這些賞賜做什麼!”說著,她憤恨地一把揮掉了丫鬟手上的漆匣,還對著那些掉在地上的首飾狠狠踩了兩腳。
“是不是又跟你交代假裝我侍寢過的事了?”她目光狠戾地看向菱霜。
菱霜撲通一聲跪到地上,以額觸地不敢張口說一句話。
又是這樣!
她自己從娘家帶來的丫頭,卻對著前院的人唯命是從。
歐南觀一腳踹上菱霜,將她踹滾出去好幾米。
“滾出去!彆叫我看見你,滾出去!”
叫著吼著,她捂住臉,想要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可心底裡實際上又沒那麼委屈,竟是一滴眼淚也掉不出來。
大殿下身邊的那群小內監將她們照顧得很好,後宅的下人們也沒一個人敢怠慢她們的,除了沒有寵愛,一切都很好。
比起委屈,更多是不甘。
嫁入王府之前一切的幻想,終於隻是幻想而已。
“姐姐這是怎麼了?大過年的,發這麼大脾氣。”沈微歌懷中抱著一隻縮成一團的小白貓從外走走進來。
她掃了一眼地上被踩壞的釵環首飾可惜道:“你這又是何必,這麼好的東西,你若是不想要給我呀。”
見歐南觀依舊氣得麵色鐵青,她輕笑一聲,揮手讓屋裡下人都退出去。
沈微歌笑了笑,微挑眉梢問道:“是不是前頭的人又送避子湯來了?”
“你!”歐南觀剛要發作,忽然意識到什麼,音量降下來,問道:“你……你也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