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旭東吃完午飯才回家,正巧家裡也剛撂下筷子,看見他進屋齊齊看過來,兄嫂倒沒說話,隻鄭鴻博嘴巴快好奇結婚證什麼樣,非要鄭旭東拿出來看看。
鄭旭東被纏得沒辦法,隻好把結婚證拿出來,也不敢就這麼給侄子,自己打開給他看。鄭秀梅比鄭鴻博文靜,但心裡也好奇,湊過來跟鄭鴻博站一塊仰頭看著,跟著還念:“結婚證,鄭旭東,一九……”
陳桂花不識字,聽著便笑起來:“敏敏真厲害。”
鄭鴻博聽奶奶誇鄭秀梅,也搶著說:“我也會,下麵是林、林鳳……”
“笨蛋!那個字念佩!”鄭秀梅大聲說。
鄭鴻博紅了臉,但很快他眼珠子一轉說:“我知道,我那是考你呢,林佩,一九□□年出生,對吧?”
陳桂花看得鼓掌大笑:“行了,你們三叔手都拿酸了,收起來吧,彆被孩子們撕破了。”說著起身給鄭旭東倒了杯水,問他這一路順不順利,從哪回來的。
鄭旭東一一交代,說道住宿的時候還是說兩間房,陳桂花聽後隻點頭說:“應該的。”
倒是林翠芬好奇問:“招待所裡麵啥樣的?我還沒住過招待所呢?一晚上多少錢?貴不貴?”
連串的問題讓陳桂花黑了臉:“想知道自己去鎮上看去,問這麼多乾啥?”
鄭旭南拉了把媳婦的手臂,對鄭旭東說:“彆理你嫂子,婦道人家沒見識。”
“啥叫婦道人家沒見識?我看你才沒見識。”陳桂花斜鄭旭南一眼,“吃完了該乾嘛乾嘛去,彆在我麵前晃悠。”
陳桂花一聲令下,鄭旭西忙拉著媳婦閨女跑了,林翠芬還想說話,卻硬是被丈夫拽走。等出了門鄭旭南壓低聲音說:“你說那些話乾啥?”
林翠芬拉著一張臉推門進屋,冷笑說:“他鄭旭東能住,我問都不能問一句?我還沒說你呢,我跟你結婚十年了,你連張證書都沒打給我。到今天三弟結婚,我才知道結婚證長啥樣,這話說出去都沒人敢信!”
自從鄭旭東回來提起打證這事,林翠芬當著鄭旭南的麵念了十來遍這事。剛開始鄭旭南還插科打諢,這會聽著就不耐煩了,拉下臉說:“不就是個破證嘛?有啥了不起的,村裡這麼多人沒有,也沒見有人說他們不是夫妻了。”
“那還有人有證呢,就你三弟,剛回來娘就催他去打證。咋當初咱們結婚沒這遭事?我看娘這心偏得沒邊了!”林翠芬想起來就覺得生氣,林佩這還沒入門呢,陳桂花就拿人當寶,大幾百的彩禮往林家送,還沒辦酒呢就催著打證。
哦,感情就她林佩是寶,她們都是草?
“行了,你還沒完沒了了。”鄭旭南點了根煙,吸了口說,“這事也不怪咱娘偏心,當初咱們結婚那會,村裡不都是擺酒拜天地就成?再晚兩年旭西他們夫妻倆不也沒領證?至於旭東……他不是情況特殊,軍人嘛,啥都要齊全的。”
林翠芬哪能不知道這些事,她就是想起來覺得不平,心裡憋得慌。坐在床邊拍了拍胸口,冷笑說:“那他都去打證了,我問幾句咋了?我可聽人說招待所一晚上就要好幾塊,他們還不是住一間,兩間屋,加上車費吃飯,他們去這一趟得花多少錢?”
“那花再多也沒用你的,你操心那麼多乾啥?”鄭旭南一句話頂回去。
林翠芬氣得直翻白眼:“我懶得跟你說。”
“不說就不說。”鄭旭南站起來,“大隊裡還有事,我得去一趟。”
林翠芬揮揮手不耐煩說:“滾吧滾吧!”
……
鄭旭西夫妻也在議論鄭旭東這一趟花了多少錢,他們倒不是嫉妒鄭旭東有錢,而是想著要是不貴的話,自己也去一趟縣城把結婚證給打了。
以前不打結婚證是村裡沒什麼人打,他們也不懂這些,結婚時候都是按老習俗辦的。但現在有鄭旭東的例子,他們剛看過結婚證,這心就熱了起來。
“我聽人說過,去縣城車票來回一塊錢,主要是吃住貴。”鄭旭西思索著說,至於介紹信啥的反而簡單,他二哥就在大隊部,找他幫忙開一封就成。
李紅打毛線的動作慢了點:“吃的咱可以帶餅子去,住的話,咱們當天要是能回來不是就不用住了?我聽娘說三哥趕不回來是昨天日子好,去領證的人多。咱們可以選個人少的時候去,辦完事當天就回來。”
鄭旭西聽了覺得媳婦說得有道理:“那就這麼辦?”
李紅不太放心:“要不咱再問問三哥?”鄭旭東在家待的時間雖然少,但對兄弟姊妹都很照顧,李紅覺得向他打聽打聽也沒啥。
鄭旭西想了想,也覺得這事瞞不住,一個屋簷下住著,他們夫妻倆出門總要有個理由。再說了,這介紹信還得找他二哥開,也得招呼他娘一聲,便點頭說:“那成,我找時間問問。”
這邊夫妻倆商量著打結婚證的事,主屋裡陳桂花也在跟鄭旭東商量婚禮事宜。先頭兩家已經說好了,用自行車來迎親,至於家具可以請煤礦司機幫忙開拖拉機運過來,這是喜事,村裡也不管,到時候給人買兩瓶好酒兩包好煙,再封個紅包就成。
“自行車我讓你二哥幫你打聽了,隻是你看多少輛車合適?”陳桂花說著有提了下之前村裡人結婚,最多的借了八輛自行車。
鄭旭東聞言想了想說:“八輛就成。”自行車後麵跟輛拖拉機也夠紮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