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佩平時都是在學校裡解決午飯,學校食堂的也是家常菜,常有葷腥,還不用自己費時間去做,怎麼都比家裡吃飯劃得來。
但鄭旭東這幾天在家養傷,林佩就不好在學校吃了,放學後飯盒也不拿,匆匆往外走。徐玉香出去時其他同事好奇問:“林老師怎麼不去食堂吃飯?”
“她呀,是家裡有人等著。”徐玉香笑嗬嗬說。
他們說話時林佩已經走近校門口,看見站在外麵的青年,加快腳步出去,看得鄭旭東緊張起來,扶住她說:“走慢點。”
“你怎麼來了?”林佩問。
“接你回去吃飯。”鄭旭東說。
林佩聽得心裡甜滋滋的,嘴巴卻說:“我平時都是自己走回去的,哪用得著你來接。”
“平時我在軍營沒辦法來接你,這幾天不是休息嗎?”
林佩高興起來,挽著他的手問;“你今天覺得怎麼樣?傷口還疼不疼?流血了嗎?要不要去換藥?”
“你一連串的問題,我先回答哪個才好?”
“當然是一個個回答。”
鄭旭東笑了聲,果真一個個回答:“今天很好,傷口不疼了,也不流血了,今天上午去換過藥,軍醫說恢複得很好。”
“到家了我要看看。”
“你想看哪裡都行。”
林佩斜睨鄭旭東一眼,輕哼一聲說:“我要去菜市場一趟。”
“我早上買了菜,你昨天不是念叨要喝排骨湯,我已經煮了,放甜玉米一起煮的。”林佩愛吃甜玉米,住排骨的時候總要放一根,說是這樣的湯喝起來更甜。
林佩驚訝說:“你都沒跟我說。”
“說了你肯定要念叨,說我受傷了,最好是躺在家裡不動。”鄭旭東難得促狹。
林佩掐了下他的手臂:“你現在開始嫌棄我了?”
“不嫌棄不嫌棄。”鄭旭東連忙求饒。
陳紅蓮遠遠看見林佩和鄭旭東,兩人摟在一起說說笑笑的,看著就膩人,走過去嘖了聲問:“鄭副營長接林老師下班啊?”
“嗯。”麵對彆人,鄭旭東神色嚴肅不少,語氣平淡而疏離。
陳紅蓮習慣了鄭旭東這樣,笑著跟林佩搭話:“鄭副營長可真是心疼你,我兒子閨女放學我都不管的,他還特意接你放學。”
這話說的……林佩不知道該怎麼接了。
……
林佩把菜端上桌,盛飯的時候想起來問:“你看過老丁家兒子嗎?白白胖胖的,可招人喜歡了。”
“我們的孩子肯定也會招人喜歡。”鄭旭東彎腰用耳朵貼著林佩的肚子,“今天孩子動過嗎?”
“哪那麼早,醫生都說了四個月以後才能感受到胎動。”林佩好笑說,“你聽再多也沒有用。”
鄭旭東算著時間:“也快了。”
林佩點頭,邊吃菜邊說;“沈姐說打算下個月給孩子做滿月,你說咱們送點什麼給孩子比較好?”胡省的習俗,孩子生下來後一個月內做滿月就可以,一般上滿月和百天隻做一次。
“你怎麼想?”
“我是想買一對手鐲或者長命鎖給孩子,或者買一套衣服。”手鐲和長命鎖的寓意好,但孩子衣服更實用。
鄭旭東沉吟片刻說:“買手鐲或者長命鎖吧。”
“行,那過幾天我們去鎮上看看。”
說完禮物的事,林佩又說彆的事:“聽說她和老丁有點分歧,她想請保姆帶孩子,老丁想叫他媽過來,兩個人到現在還沒統一意見。”
沈文麗生孩子隻有一個多月假期,孩子滿月後沒多久就要回部隊。雖然文工團紀律寬鬆,每天晚上都能回來,但孩子才一個月,把他一個人放家裡也不可能。沈文麗不可能就此退役,丁亞明同樣如此,兩人隻能找彆人來帶孩子。
因為丁亞心的事,沈文麗對公婆很不滿,因此不願意婆婆來部隊帶孩子。但丁亞明說請保姆是資本主義做派,是階級**,堅決不同意請人。兩人為此吵過好幾次,誰都不肯讓步。
“其實我覺得請保姆也沒什麼,現在私營飯館都開起來了,飯館裡不照樣請人做工嗎?在飯館裡做事是工作,給彆人帶孩子不也是工作?”林佩覺得丁亞明思想太古板,“既然都能給人工作,怎麼請保姆就是**了?”
“老丁他比較謹慎。”鄭旭東委婉說道。
“他也太謹慎過頭了,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可他還活在過去裡。”林佩撇嘴說,先前她做底料生意也是,丁亞明每回看見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好像他沒吃過她做的火鍋底料一樣。
“說真的,要我是沈姐,我也不樂意讓他媽過來。先前讓她來,她隻想著閨女,她自己的閨女性情如何難道她心裡沒數?要不是沈姐強勢,指不定被擠兌成什麼樣子。”林佩現在對丁亞心是美半點好感,“後來丁亞心進了國營飯館,他媽也沒說來幫忙,沈姐最後都是回娘家待產的。”
“沈姐那樣眼裡揉不進沙子的人,婆婆那麼對她,她能願意婆婆來?到時候怕又是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鄭旭東給林佩盛了碗湯說;“嘗嘗。”
林佩喝了口,鹹淡剛剛好:“好喝。”她喝完一碗湯說,“你覺得呢?”
“我會勸勸老丁,但他們的事我們也管不了,你彆為這生氣。”
“生氣?我才不生氣。”林佩喝完一碗湯覺得不夠,又舀了一碗,“我是……怎麼說呢,就是挺替沈姐不值的。”沈文麗懷孕這大半年,丁家出了多少糟心事?要是她早撂擔子不不乾了,可丁亞明半點都不知道體諒。
……
吃完飯後林佩沒直接回學校,而是在家睡了一覺,一點半才起床去學校。
鄭家離學校總共就七八分鐘路程,她沒想讓鄭旭東送,但鄭旭東說:“我還沒進去過你們學校。”
他這麼說,林佩隻好答應,跟鄭旭東一起出門。
到學校後鄭旭東也沒離開,和林佩一起去她辦公室,她邊走邊說:“其實學校沒什麼可逛的,一眼就能看到底。”
附屬小學比山下小學還是大一點,建了圍牆設了保安室,進去是個大操場,教學樓在操場右邊,再過去是老師辦公室和食堂。但校園一片平坦,實在沒什麼景色可看。
鄭旭東點頭問:“你辦公室在哪裡?”
林佩帶鄭旭東去辦公室,還沒到上課點,校園裡人很少,教室外麵沒什麼人走動。到了辦公室也是一樣的,徐玉香趴在辦公桌上在睡覺。
林佩領著鄭旭東進去,讓他在自己辦公桌對麵坐下。
老師辦公室都是四人的,辦公室左右各擺著兩張相對擺放的辦公桌,林佩和徐玉香各占據一邊。她懷孕後一直穿的是軟底布鞋,又刻意放慢腳步,但經過徐玉香身邊時還是吵醒了她。
徐玉香睜開眼,看見鄭旭東還以為自己在做夢,伸手揉了揉眼睛:“我實在做夢吧。”
林佩咳嗽一聲說:“應該不是。”
“嗯?”徐玉香一下子清醒了,“真是鄭副營長來了?怎麼,來視察你媳婦的工作?”
鄭旭東說:“過來看看。”
“明白,明白。”徐玉香道,從辦公桌抽屜裡拿出教案說,“第一節有我的課,你們慢慢聊。”
徐玉香說完很快就走了,鄭旭東問:“你下午有課嗎?”
“隻有第三節有課。”林佩回答說。
鄭旭東哦了一聲,抬頭打量著辦公室,老師辦公室都不大,十個平方左右,放了辦公桌就不剩下多少位置。不過辦公室顯然經常有人打掃,地麵很乾淨,林佩的辦公桌也很整潔,還養著一盆水生植物。
林佩看他看著花說:“這是徐老師給我的,可以水培,我試著養結果養下來了。”
“長得很好。”鄭旭東說。
林佩是很喜歡花的,沒事的時候也會給院子裡的花草修剪花枝。反倒是沈文麗,說著要養花,可院子裡那些話都蔫蔫的,還是林佩前段時間幫她侍弄才長好一店。
鄭旭東看了會花,便抬頭看向林佩。
彆人懷孕是長胖,但林佩肩膀依然單薄,手腳也是細細長長的,半點肉沒長。其實她平時吃得也不少,一頓能吃兩碗飯,時不時還要吃點梅子蜜餞,但就是不長肉,甚至臉頰比以前更瘦削。
鄭旭東又想起昨晚回來的時候,林佩從沙發上起來是突然頭暈,眉頭緊緊皺著。
林佩雖然沒有課,但今天上午收上來的作業還沒有改完,隻是鄭旭東視線太灼熱,她沒辦法靜下心做事,良久抬頭問;“你老看著我乾嘛?”
說完林佩察覺到語氣裡的撒嬌,不自在地低下頭。
“就是想看著。”鄭旭東說,語氣平靜得好像在說吃飯喝水。
以前聽見這話,林佩可能會做鄭旭東肉麻,但大概是知道了愛情這回事,此時聽在耳中,林佩隻覺得心裡甜蜜,睨了鄭旭東一眼說:“有什麼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