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那時候是沒機會上學,每個人都無比渴望學習機會。現在的小孩有了學習機會,卻連作業都不想做,成天隻知道漫山遍野跑,有太多事能分散他們的注意力。像隔壁白楊,成天跟人玩遊擊戰,綠丫以前多乖的小姑娘啊,現在成了個瘋丫頭。
他們這一排三個上學的孩子,也就王麗麗能靜得下心讀書。
沈文麗笑道:“讀書好,學到了本事,以後也好安身立業。”
王麗麗重重點頭。
林佩繼續織帽子,她最近放寒假,除了帶孩子也沒彆的事,所以雖然錯過幾次,但兩天時間帽子就織完了大半。她打算一鼓作氣,年前把帽子織好,正好過年能戴。
林佩想到過年滿心期待,沈文麗卻心煩不已,她去年沒回婆家,今年肯定是要回去的。早一個月她婆婆就寫信來問過,說他們要是不回去,她就和丁亞明他爸一起來這邊,正好丁亞心也在,一家人一起過。
但沈文麗吃過丁亞心的虧,深知請神容易送神難的道理,不然當初她也不會非要請保姆,不肯讓婆婆來照顧月子。與其讓他們來部隊,沈文麗覺得還不如他們回去。
隻是丁亞明老家偏僻,沈文麗實在不喜歡那裡。
沈文麗歎了口氣,問林佩過年什麼打算,回不回老家。林佩搖頭說:“孩子太小了,今年不回去,不過旭東他娘要過來,後天就到漁北。”
“你婆婆要過來?”沈文麗驚訝不已,“不是說你弟妹生產,她在家裡走不開嗎?”
“那是半年前的事了。”林佩提醒說。
沈文麗想想也是,孩子都半歲了,她弟妹一個人想必也照顧得過來,問道:“但你就這樣讓你婆婆過來?”你就不怕相處不好?後一句沈文麗沒問出來。
林佩點頭:“對啊,我們去年就沒有回,今年有了寶寶不好回去,就隻能旭東他娘過來了。你呢?今年是回去還是留在漁北。”
“今年得回去。”沈文麗說道。
聽她這麼說,林佩明白她為什麼提起過年的事了。
沈文麗和婆婆關係並不好,後來因為丁亞心的事,沈文麗更是埋怨上婆婆了。為這去年過年他們夫妻都沒回去,而是去沈文麗娘家過年。後來丁亞明父母知道這件事,寫信發了很大脾氣,夫妻倆還為此吵過一架。
種種前因,沈文麗當然不想跟著回丁亞明老家。
林佩歎了口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
陳桂花來的那天鄭旭東沒法離營,因此林佩一個人去漁北市接人。火車下午一點到,林佩吃過早飯就出發了,到漁北的時候將將十二點。林佩有點餓了,就在路邊買了點雜糧餅,等到了火車站站在柵欄外麵等著。
這一等就是三個小時,直到三點十五,林佩才聽說陳桂花乘坐的那列火車到站。
又等十來分鐘,林佩才看見陳桂花從樓梯上來。她身上穿了件蒼藍色的棉襖,為這條紅圍巾,非常好辨認。雖然坐了一夜車,但陳桂花精神頭好,上來後遠遠看到林佩,衝她用力揮著手,一路跑到柵欄口被人攔住,手忙腳亂摸出火車票遞給對方。
查驗後,陳桂花一手提著一個花花綠綠的編織袋出來。
那兩個編織袋都不小,看著也挺沉,林佩上前接過一個,估摸著少說也有七八斤重,不由問:“娘您怎麼帶這麼多東西來?”
“這哪算多的,我才裝了兩罐醃菜,這也不光我的東西,你娘聽說我要來,也收拾了不少東西讓我給你帶來。”陳桂花看林佩非老大勁提著東西,伸手說拿過編織袋說,“我來提吧,你們小年輕力氣小,拿不動。”
可林佩是來接人的,哪能讓陳桂花一個人提東西,連忙說:“沒事我能提,再說您坐了一夜火車多累啊。”
“累啥累啊!我說買硬座就好,可你五弟非不肯,說硬座坐著難受,非給我買了張臥鋪。”鄭旭北不放心親娘,特意送她到省城,親眼看她上火車才回去,還因為怕陳桂花難受,特意買了臥鋪票。陳桂花心裡高興嘴上卻抱怨說,“你說說他,家裡日子好過才多久,他就這麼亂花錢,一點都不知道節省!”
林佩哪能聽不出來陳桂花的意思,笑著說:“五弟還不是怕您太累了,您自己說說,這臥鋪是不是比硬座舒服多了?”
陳桂花一想說:“這倒是,我還是頭一次睡臥鋪,那床雖然窄了點,但躺著可舒服了,到晚上也沒什麼人吵鬨,安靜得很。我這一夜就是睡過來的,天亮了才醒過來。”
陳桂花好幾年前來過一次部隊,那時候家裡沒啥錢,要不是硬座站票一樣價錢,她當時都想買站票過來。但硬座也沒多舒坦,車廂過道全是人,一晚上都有人說話,她也怕被人扒走錢,幾乎一晚上沒合眼,也沒離開過座位。
到第二天下火車,她腰酸背痛得厲害,等回去再坐一晚火車,到家半拉月才緩過來。
想起過去,陳桂花覺現在的日子實在太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