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旭東起身說:“正好我們一起去派出所。”
徐玉珠聞言神色一僵,她說得雖然厲害,實際上並不敢把這件事鬨大。她是瞞著徐家人來漁北的,如果讓他們知道林佩身上發生的事,就算她能取得他們的信任,恐怕也會心生懷疑。
徐玉珠從未有一刻這麼恨鄭旭東。
要不是他多管閒事,林佩早就葬身車輪下,她也可以悄然離開漁北,這裡的事將和她沒有半分關係。可是現在,林佩還活著,而他卻不依不饒。
“你們是故意來找茬的?”徐玉珠臉色冷下來。
徐玉珠睜著眼睛說瞎話,林佩好笑說:“你想要我的命,我們想報警就是找茬?”
徐玉珠張口就要說話,林佩直接打斷她的話:“你肯定又要否認,但事情真相如何我們心知肚明,是,我沒出事,而且證據不足,這件事查到最後你可能也沒事。”
聽著林佩的話,徐玉珠神色漸漸淡定。
是啊,林佩半點事沒有,就算有攝像頭,也不過是雙方互相爭論,賠點錢了事。現在連攝像頭都沒有,隻要貨車司機不承認,誰能證明車禍是經過設計的?
而貨車司機會承認嗎?
當然不會,他再蠢也不可能上趕著坐牢。
更何況她和貨車司機見麵的時候化過妝,而且當時光線比較暗,用的還是化名,就算貨車司機承認了,他也沒辦法指認是她指使的。更何況她和他交談過程中根本沒有□□,她不過讓對方送一趟貨,時間路線都是她定而已。
這件事根本查不到她身上來。
徐玉珠說:“我根本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看在過往的份上,我可以不跟你們計較今天的事。”
說完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我買了今天下午的火車票回首都,沒那麼多時間跟你們耗,你們趕緊走吧。”
“給你定罪難,但讓你父母家人知道這件事恐怕不難,”林佩邊說邊觀察徐玉珠,提到徐家人時她果然瞳孔一縮,“你覺得他們知道這件事,你還能維持住你一直以來精心維護的形象嗎?”
雖然是女主角,但徐玉珠的形象和大多數傻白甜女主不同,她有智商有手段,也有自己的陰暗麵。在原著中她總是不由自主拿自己和原身作對比,彆人說她比原身強她就高興,說她比原審差她就要生悶氣,繼而更加努力。
就像考大學這件事,前世當鄭太太的時候,她就學過畫畫,還接受過名師教導。重生後在徐家人的牽線下,她拜入畫壇名家門下學畫,又拿下全國比賽冠軍,成為畫壇新銳畫家。這種情況下,徐玉珠本可以被破格錄取上大學。
但徐玉珠一定要把原身踩下去,所以那一年裡她學得非常認真,最後考出來的分數很不錯,上了清大美術係。
還有和彆人相處,她也比原身更用心,原身在徐家生活了十幾年,和那些表、堂兄弟姐妹都關係平平,但徐玉珠回到徐家不過四五年,就已經混得如魚得水。
正因為如此,徐玉珠回到徐家前幾年過得很壓抑,直到後來她聽不到彆人提起原身,或者提起原身時都說原身不如她,她才放鬆下來。因為這樣,所以和男主在一起後,徐玉珠常常覺得不滿足,她總覺得男主不像愛原身那樣愛她。
等到結婚後,婆婆苛刻小姑子刻薄,與想象中截然不同的婚姻生活讓徐玉珠倍感壓抑。但另一方麵她又不肯服輸,所以努力討好婆婆和小姑子,和男主有了矛盾也是多有容忍。
儘管後來她將婆媳關係、姑嫂關係處理得妥妥帖帖,但每每想起前世,原身和顧家人相處融洽,徐玉珠又要心生不甘。這樣的不甘折磨著她,直到多年以後,她從林源口中聽說原身死了才鬆了口氣。
她想,原身前世過得好並不是因為她有多優秀,而是因為她命好。
今生她們身份歸位,原身就活不下去了,她還是要強過原身。又聽說鄭旭東一生未婚,徐玉珠更覺快慰,她那永遠都我無法滿足的心圓滿了。
徐玉珠此時的反應和原著女主人設契合起來,林佩繼續說:“你戀愛了?”
徐玉珠心頭一跳:“你想乾什麼?”
“如果你男朋友知道這件事,他還會和你在一起嗎?”林佩問道。
徐玉珠攥緊雙手,想她的目標果然是顧誠!不然就算她重生了,怎麼會知道她在和顧誠談戀愛?肯定是特意打聽過。
徐玉珠眼神冷下來,看了一眼鄭旭東說:“你心裡想著其他男人,鄭同誌知道嗎?”
鄭旭東眉頭皺起,林佩一頭霧水,她心裡想著誰?
林佩臉上的疑惑十分逼真,徐玉珠心裡冷笑,也不怕跟她撕破臉:“你敢說你心裡沒想著顧誠?”
聽到這個名字,林佩晃了一秒才記起來這是原著男主角,也就是原身前世丈夫的名字。但原身被送回來前和他沒有半點交集,徐玉珠為什麼這麼說?
“這不是你男朋友?我為什麼想著他?”林佩問。
“你……”還裝!徐玉珠想這麼說,但看到林佩的表情又不確定了,難道她沒有重生?
不,如果林佩沒有重生,性格變化怎麼會這麼大?她怎麼會做珍珠奶茶。
徐玉珠表情幾次變化,林佩看在眼中,心裡終於能捋清徐玉珠來漁北的緣由。
徐鈺泄露了和她的來往,而徐玉珠不知道通過什麼發現她的不對,以為她是原身重生了。原身對徐玉珠而言就像是壓在頭頂的山,遮在眼前的陰影,她害怕原身再殺回去,搶走男主顧誠,所以決定先下手為強,除去她。
林佩越想越生氣,不想和徐玉珠待下去,起身說:“走吧。”
鄭旭東扶起林佩往外走去。
林佩上來的時候感覺腿上的傷還好,坐了一會卻開始覺得小腿到膝蓋火辣辣地疼。而且她穿的褲子是修身款,一走動就感覺褲子沾到傷口,疼得她直抽氣。
於是還沒走到門口,林佩就被鄭旭東打橫抱住往外走。
徐玉珠看在眼裡,在他們走後氣得將桌子上的水壺茶杯全部掃到地麵,啊啊啊啊地叫喊著。
等人走後,徐玉珠在租的房子裡又坐了半天,才從裡麵拿出已經收拾好的箱子往外走去。
昨晚徐鈺給她發了條信息,寫著他的電話號碼,讓他回電話給他。電話號碼是貴省省城某酒店的,她一看就知道計劃出了紕漏。她來漁北是瞞著徐家人的,所以她必須在徐鈺找到她的同學前回到貴省。
但她已經盯了林佩一個多星期,去漁北大學和好吃鍋打聽過,基本確定林佩重生。而且她已經確定林佩哪幾天的需要趕時間出門,哪幾天不需要,實在不想浪費這次的準備。更何況鄭旭東已經發現她,如果什麼都不做就這樣離開,下次再想找這樣的時機就難了。
兩相權衡,她還是決定今天下手。
但結果還是落空了。
因為落空,徐玉珠的時間必須緊張起來,林佩想把這些事告訴她爸媽,隻有可能通過徐鈺。如果徐鈺找到她的同學,得知她不在貴省,不說她爸媽,徐鈺肯定會懷疑她。
直到坐上去臨市的大巴,徐玉珠還在想林佩到底有沒有重生。但她越想,心裡越悔恨不已。
果然不應該心軟啊,不管她是否重生,一把火燒乾淨最好。
……
張明是退役軍人,轉業後成了一名普通片警,每天要解決的不是東家兩口子吵架,就是西家進賊了,案子簡單又瑣碎,這生活和他想象中的不大一樣。
但今天來報案的人和平時不大一樣,來的是一對年輕男女,說他們遇到了交通事故,且司機跑路了。
這時候私家車不像後世那麼普遍,交通事故並不多。張明聽說是交通事故來了精神,問是怎麼回事。林佩便隱去徐玉珠那一段,把情況都說了,倒不是她想替徐玉珠隱瞞,實在是很難定罪。
就連貨車司機,也很難確定他是主觀上想殺人。更彆提藏在背後的徐玉珠,她和司機的聯係隻能等找到司機後,由司機引出來。
聽說鄭旭東反應迅速,護住了妻子,且準確報出肇事車輛車牌,張明多看了鄭旭東兩眼。鄭旭東進門後脫掉了軍大衣,通過肩章可以知道他目前是中尉銜,難怪反應快眼睛利。
張明了解清楚情況,又問現場有沒有其他人。
鄭旭東說了兩個人,都是同一條巷子裡的住戶。除此之外,鄭旭東又說起自家最近被人盯上的事,以及早上遇到的小女孩。
如果林佩和鄭旭東上來就說他們遇到了謀殺案,張明肯定會覺得他們有妄想症。
但肇事案中牽扯到偷窺和奇怪的小女孩,張明忍不住發散思維,問他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鄭旭東皺著眉說:“我們一家一向與人為善,應該沒有得罪過人。”
林佩則補充說自己是好吃鍋的股東之一,另外還和婆婆開了一家公司。
這就很像是謀財害命了。
張明表情嚴肅起來,和領導討論了一下這個案子,都覺得案子疑點甚多。討論過後,張明的組長徐建軍接過這次筆錄了解工作。
徐建軍是老警察了,經驗更豐富,問的內容更詳細。把林佩和鄭旭東的人際關係都問到了,這過程中林佩又適當說出對麵新搬來住戶的事。
等所有情況了解清楚後,徐建軍囑咐他們注意安全,聽說他們準備搬回部隊家屬房住,點頭說:“這樣也好。”
做完筆錄後,徐建軍讓林佩夫妻倆留了個電話,說查到線索再聯係他們。
至此,林佩和鄭旭東結束了這次報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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