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內的警方和國木田獨步已經是老相識了, 他們曾經合力和偵探社調查蒼王事件,最後在五個軍警以及蒼王在爆炸中喪生的結局中了結此案,說實話, 不管是國木田獨步還是警局都不希望蒼王的事件再起。
犧牲的軍警這才剛滿一個月啊, 每個軍警背後都是一個悲傷的家庭。
“我們從那個公益活動地址的附近找出了不下十具屍體, 因為壓根就沒好好掩飾搜索工作順利到讓人惱火。”鈴木海重重的歎了口氣, “那個貧民窟的事情什麼時候才能解決掉,還有那個什麼鐳缽街,這種地方有存在的必要嗎?”
國木田獨步被這個屍體數量嚇了一跳, “能看出死因嗎?”
“我們的法醫剛把屍體檢查過,這些孩子裡時間長的已經死去了好幾年, 時間少的才兩個月,屍體腐爛到看不清臉。”鈴木海把手中的照片放到國木田獨步麵前, 上麵是幾張屍體的額頭照片。
“看到了嗎?額頭上很明顯的裂痕, 那些孩子都是被摁住後腦狠狠的磕在地上,一下一下砸死的。”
國木田獨步的手顫抖了一下,“……好殘忍。”
剛說完國木田獨步突然覺得這番話有些耳熟, 就像是在什麼地方聽到過一樣, 緊接著他突然想起在剛才淺羽溫人和他去了白岩強女兒的幼兒園裡, 他的女兒額頭上有個傷疤,淺羽溫人說, 那個傷痕像是被人摁住磕在了地上。
他下意識去看旁邊的淺羽溫人, 卻發現淺羽溫人並沒有對鈴木海剛才的話有什麼反應, 他的目光正盯著那些血腥的照片,眼神若有所思。
“這位是……?”鈴木海看著國木田獨步旁邊的淺羽溫人, 有些好奇的詢問。
武裝偵探社是一個合法的異能者武裝組織,社員一般不是很多, 他和偵探社也算是比較熟了,倒是沒有見過這位,是偵探社的朋友?
“這是偵探社招的新人,這次調查帶著他也是為了讓他能更好的熟悉工作。”
“是嗎?竟然是新人?”鈴木海吃了一驚,他上下打量著淺羽溫人,除了他真的很年輕外什麼都沒有看出來,“我們警局也經常進來新人,但是都沒有像這位先生心理素質這麼強的,看著這樣的照片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感謝鈴木警官的讚揚,但實際上我隻是個普通人而已。”淺羽溫人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一樣和鈴木海道謝,“實際上在加入偵探社之前我曾經學過醫學,也見過屍體,所以才會看上去很淡定。”
鈴木海恍然大悟,“原來竟然是個醫生嗎?那學的是法醫嗎?”
“不,隻是普通外科。”淺羽溫人禮貌的回複。
“不要謙虛了,恭喜你了國木田,偵探社有了一個可以出外勤的醫生,一旦有什麼意外情況可以馬上處理,你們偵探社要比之前更厲害了。”鈴木海收起桌子上的照片,“對了,你們要去看看屍體嗎?”
“這個就不用了吧,我也看不懂屍體。”國木田獨步有意拒絕。
鈴木海笑了起來,“你在說什麼呢?你身邊這不是有個醫生嗎?”
突兀的反應過來,國木田獨步轉頭看向淺羽溫人,就這樣盯了三秒鐘後國木田獨步開口,“淺羽,你想去看看屍體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看看白岩先生的屍體。”
國木田獨步微微歎了口氣,“我知道了,那麼鈴木警官,麻煩你了。”
他其實和淺羽溫人共事不過一天而已,但是說實話,僅僅在這一天裡他就覺得自己的世界觀被挑戰了個遍,不管是犯罪的天賦還是其他。
但是國木田獨步又不得不承認,淺羽溫人被稱之為犯罪的天賦非常優秀。
不管是思考的角度還是察覺到問題的速度,淺羽溫人都有著不同於外表這般溫吞的敏銳,他可以迅速的看到不管是偵探社還是警方都沒有察覺到的公益組織,還讓田山花袋查了公益地點。
雖然他自稱為犯罪天賦,但是國木田獨步有一種感覺,這些或許都不是什麼犯罪天賦,隻是淺羽溫人能足夠迅速的抓到重點。
這毫無疑問是一種天分,隻不過不是為了犯罪存在而已。
但是一個人擁有這樣的天分,卻不斷的重現一個個凶殺現場這確實有些可怕了。
白岩強的屍體一直放在停屍間中,被保存的極好,淺羽溫人低下頭看著死狀淒慘的白岩強,片刻後他拿起旁邊在現場拍下的照片,被血濡濕的被子,胸口鮮血淋漓,是被刀子捅碎了心臟。
他從旁邊拿起一把手術刀,片刻後他將刀反向握住,做出一個朝下捅的姿勢,他一邊看著白岩強的屍體一邊開始模擬另一隻手的動作。
國木田獨步和鈴木海走進來後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場景……淺羽溫人一隻手摁在屍體上,另一隻手握著一把手術刀仿佛馬上就要刺下去。
“等一下!”兩人瞬間撲過去,一個人把淺羽溫人手中的手術刀奪下來,另一個人把淺羽溫人拉開屍體範圍。
“唉?”淺羽溫人茫然的看著他們,“發生了什麼嗎?”
“你還好意思問發生了什麼!”國木田獨步指著自己剛才奪出來的匕首,“你打算乾什麼?!”
“我在模擬凶手是怎麼下的手。”淺羽溫人慢吞吞的開口,碧色的眸子裡一如既往的平靜,完全沒有絲毫心虛,“我試了幾個方法,然後終於找到了比較契合現在死亡狀態的樣子,國木田前輩,或許我有辦法讓白岩夫人認罪了。”
國木田獨步憋了三秒鐘,最後還是沒有忍住,“下次和我彙報了再做出這種可怕的舉動!”
“抱歉。”淺羽溫人一如既往非常迅速的道歉,“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做偵探的工作,所以不免有些心急,我真的很想在偵探社一直工作下去,國木田前輩,我下次一定不會再這樣了。”
“你們給我等一下。”身後幾乎被動隱身的鈴木海發出疑惑的聲音,“你們剛才說的讓白岩夫人認罪……是怎麼一回事?”
……
“我在電話裡聽國木田先生說案件有了進展,是真的嗎?”白岩茜奈牽著自己的小女兒認真的看著國木田獨步,“我就知道,這件事交給偵探社一定沒有問題。”
說著白岩茜奈微微低下頭,她看上去有些無力,作為一個死掉丈夫的嬌弱女性,她似乎每天除了悲傷外沒有其他的了,隻有她的女兒才能給她一點動力,這樣的一位大和撫子一樣的女性,非常的惹人憐愛。
國木田獨步咳嗽一聲,“抱歉,現在還是查證階段,所以不能告訴夫人,我需要再去一趟現場,淺羽,你留下來看顧一下白岩夫人。”
“還是我嗎?”淺羽溫人眨眨眼睛,“好,我會努力的。”
就這樣國木田獨步急匆匆的走了,整個房間裡隻剩下了淺羽溫人和剛剛失去丈夫的白岩茜奈,小女孩在旁邊玩耍著,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淺羽溫人想起了自己之前去幼兒園看這個小姑娘,她除了乖巧的笑之外一直沒有說過一句話。
“那是你的女兒?”淺羽溫人溫和的開口。
“你說雪嗎?是啊,雪是我唯一的女兒。”白岩茜奈看著身旁玩耍的女孩,眼裡的愛意滿到快要溢出來,對她來說,這個小女孩一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淺羽溫人看著小女孩,“真羨慕,我是孤兒,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不是和夫人你一樣愛著自己的孩子。”
“唉?抱歉。”白岩茜奈有些吃驚的看著淺羽溫人,“我有些驚訝,淺羽先生年少有為,那麼優秀,沒想到竟然是個孤兒。”
“不需要道歉,我從小就習慣了。”淺羽溫人看著女孩,“她的額頭怎麼了?好長的一道疤。”
白岩茜奈微微苦笑了一下,“實際上我也不太清楚,我之前很忙,每天需要照顧在醫院裡的父母,雪隻好讓他爸爸帶,但是那一天,我聽到了丈夫給我的電話,他哭著說雪出事了,我急匆匆的趕過去,才發現雪從樓梯上摔了下去,額頭上摔出了一個很大的傷口,一直在流血。”
“那一天我幾乎是絕望的祈求著,好在雪命大,她頑強的活了下來,並很快恢複了。”
淺羽溫人看著白岩茜奈,“從樓梯上掉下來?”
“是啊,我丈夫他那天因為應酬喝了酒,一時沒有看住雪……”
悄悄站在門窗外的國木田獨步心微微顫抖了一下,這個敘述,比起小女孩自己摔下了樓梯,他更傾向於白岩強在酒精的麻醉下沒有認出自己的女兒,所以就像是對待貧民窟的孩子一樣摔了雪,但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
他以為自己可以隱藏著這件事,可惜他的枕邊人比他更清楚這個事實。
這才是促使白岩茜奈尋找蒼王甚至是親自下殺手的原因。
“所以你就直接找了蒼王,在蒼王死後甚至是選擇自己殺掉白岩先生嗎?”淺羽溫人笑了一下,“真不愧是一個偉大的母親。”
連空氣都僵硬了,房間裡呈現一種難以言說的死寂,站在門外的國木田獨步和鈴木海連大氣都不敢出。
什麼?怎麼回事?淺羽溫人怎麼突然就撕破了窗戶紙?這實在是太猝不及防了。
就這樣過了五秒鐘,白岩茜奈努力收起鐵青的臉色,她勉強的笑著,“淺羽先生你在說什麼?是在開玩笑嗎?如果是這種玩笑的話我不喜歡,您再這樣下去我要離開了。”
“我並沒有開玩笑啊。”淺羽溫人看著白岩茜奈,“警方調查出了白岩先生殺害了很多貧民窟的孩子,他被蒼王盯上也是因為這個。”
“……不可能。”白岩茜奈努力的壓製著自己的怒氣,“我丈夫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淺羽溫人慢吞吞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彆說處於發怒狀態的白岩茜奈,聽著淺羽溫人喝茶聲的國木田獨步和鈴木海都想要進去打淺羽溫人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