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喝茶的時候嗎?!而且你就不怕白岩茜奈在茶裡下藥嗎?
“我不太清楚你有沒有注意到,但是,你稱呼白岩先生一直用的是一個詞:我丈夫,這麼久了你好像從來沒有稱呼過白岩先生的名字。”說著淺羽溫人指了一下白岩茜奈的手,“而且,你手上沒有婚戒。”
白岩茜奈坐在原地,她攥緊了手,“就算是這樣您也不能說是我殺死了我丈夫,您這是在侮辱我。”
房間裡一片安靜,小女孩雪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發怒的媽媽和不認識的哥哥,接著乖巧的抱著玩具走進了自己的房間裡。
每當爸爸和媽媽吵架的時候,媽媽就這樣告訴她,要回自己的房間裡躲起來,千萬不要給爸爸開門。
“很擔心吧,從你看到手上那條傷口開始。”一直到雪關上了自己的房門,淺羽溫人突然開口,並轉移話題。
白岩茜奈猛地睜大了眼睛,她下意識把手收到了胸前,雖然國木田獨步和鈴木海看不到,但是淺羽溫人很明顯看到了女人一瞬間蒼白的臉色。
她在驚恐著,很明顯的驚恐著。
“你的力氣小,即使是下了藥也很難殺死一個男性,所以你隻能一隻手摁住白岩先生,另一隻手用刀捅下去,這個工作很累很累,所以當你處理外現場後就離開了,但是等你第二天按照原計劃回家做飯的時候突然發現了食指上的傷口。”
“這是你用力摁住白岩先生將刀子捅下去的時候不慎劃傷了自己的左手食指。”
“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但是你並不知道血液有沒有落到什麼不該落到的地方,比如屍體上,但是沒有時間了,很快警察就來了。”
白岩茜奈的呼吸聲在增大,她感覺眼前昏花,果然……血液染在了屍體上,就算是她心存僥幸也沒辦法了,他們查到了,就算是她想要矢口否認也無法解釋為什麼自己的血液會出現在白岩強的傷口裡。
真是可笑,竟然會在這種地方留下破綻。
想到這裡,白岩茜奈冷笑一聲,“我的丈夫是個非常有進取心的男人,非常有愛心,我不顧父母的反對嫁給了他,全心全意的相信著他的抱負,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了他和一群變態創建了一個公益組織,實際上是獵殺貧民窟的孩子。”
“但他是我的丈夫,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直到雪在他喝醉的時候被他砸了頭,那時候我才知道,我的包容和相信完全沒有意義。”
“我逐漸的將這個人從我的心裡扔出去,這時候我想,為了我的女兒,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於是我去接觸了蒼之使徒,將他的事情傳達給了蒼王,希望蒼王可以幫我這個弱女子除掉這個惡魔。”
但是結果就是蒼王死掉,蒼之使徒潰散,白岩強被完完整整的送回了家。
“都是偵探社的錯。”白岩茜奈一字一句的開口,聲音裡充斥著恨意,“如果晚一點,如果再晚一點的話蒼王就可以殺了他!我和雪就可以去過平常人的生活,她什麼都不知道,可以快快樂樂的長大!”
“如果我的丈夫是惡魔,那麼你們就是包庇惡魔的真正的惡人!隻有蒼王可以幫助我!”
躲在窗台後麵的國木田獨步一時被震住,白岩茜奈聲音裡恨意一覽無遺,她怨恨著偵探社,就像是把自己被發現的驚恐和憤怒全部傾瀉一般的灑向了偵探社,所以她才會把事件引導到蒼王身上。
國木田獨步突然想起了淺羽溫人以前詢問過他的一個問題。
這個世界上什麼無法掩飾,是愛與恨。
白岩茜奈無疑是恨著偵探社的。
“隻有蒼王可以幫助你?”淺羽溫人突然開口,“喂,白岩夫人,非要讓我提醒你嗎?在你發現你的丈夫殺人,一直到你的女兒被他傷害,甚至到現在你親手殺死了白岩先生,在此期間,你沒有和任何一個人求助。”
“不管是軍警還是偵探社,你沒有求助,何談有人幫助你。”
白岩茜奈的聲音猛地僵住,她盯著淺羽溫人,想要說些什麼卻完全說不出口。
微微歎了口氣,國木田獨步和鈴木海推開門走進去,白岩茜奈沒有意外他們的到來,她隻是微微低下頭,聲音裡帶上了溫柔,“但是我不後悔,為了我的雪,為了她可以健康快樂的長大。”
“那麼你認罪嗎?”鈴木海看著白岩茜奈。
“是的,我認罪。”
鈴木海微微歎了口氣,他複雜的看了一眼淺羽溫人,接著喊人過來逮捕白岩茜奈。
“那一晚,我聽到了他的聲音,他在掙紮,所以我驚慌之下隻能緊緊的摁住他,大概是那時候傷了手,再怎麼樣,我都是一個女子,身材嬌小,沒有足夠的力氣。”白岩茜奈苦笑一聲。
“沒有這樣的事情。”鈴木海忍不住開口。
白岩茜奈愣了一下,“什麼?”
“我說沒有這樣的事情,那個人他在詐你,白岩強的屍體裡沒有檢測出其他人的血液,隻是你自己這樣認為所以你自己深信不疑了而已。”鈴木海看著臉色蒼白的白岩茜奈,突兀的感覺到了可怕。
偵探社新招的這個新人,比想象中的能乾多了。
竟然能夠瞬間察覺到白岩茜奈目前最擔心的事情,並以這樣的方式讓她認罪,這根本就不需要證據,連凶手都承認了,還需要什麼證據。
“不,不對!”白岩茜奈沙啞的喊著,“我沒認罪!我什麼都沒說!”
“抱歉白岩夫人,剛才我已經做了例行錄音,所以你反駁也沒有用,你剛才的話都被錄了下來。”
看著白岩茜奈被帶走,小女孩雪被軍警裡的女警官安撫著一起抱進了警車,國木田獨步在自己的記事本上記了一筆。
“走吧,我們回偵探社,今天的委托結束了。”
“可是委托人都被抓走了,會不會收不到委托費?”淺羽溫人跟在國木田獨步身後。
“沒關係,軍警會支付。”
淺羽溫人認真的點點頭,“是這樣啊。”
雖然那個犯罪的天賦聽上去唬人又可怕,但是,就像是亂步先生說的那樣,這是個很優秀的天賦,尤其是在委托中,這個天賦能夠以相當可怕的優勢將犯罪者抓在手心裡,國木田獨步甚至覺得淺羽溫人是在隨心所欲的玩弄著犯人的心臟。
作為一個偵探,淺羽溫人合格了,他是一個人才,性格雖然有些古怪但是非常友好。
如果留在偵探社,對偵探社來說有很大的好處。
想到這裡國木田獨步微微歎了口氣,他回過頭看了一眼正在左顧右盼的新人。
這種溫溫吞吞又溫和陽光的長相和氣質,怎麼也不像是個一個隨隨便便代入犯人視角的可怕家夥啊。
……
偵探社遵循著非常正常的早九晚五工作時長,雖然有時候會出現意外加班,但大多數在沒有多少案子的時候大家都很自由,在之後的日子裡淺羽溫人雖然偶爾會跟著國木田獨步出外勤,但是總的來說外出的不算多。
很多時候他們做的是抓住一個小毛賊,調查一個失竊事件,殺人事件並不多見。
在江戶川亂步和國木田獨步的保證下,淺羽溫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通過了偵探社考核,正式加入偵探社,之後就幾乎成了整個偵探社人緣最好的人。
因為他可以模擬犯罪現場和江戶川亂步玩兒偵探遊戲,還可以和與謝野晶子討論屍體解剖,甚至在山田花袋忙不過來的時候幫他處理數據,國木田獨步時常想:這個淺羽溫人到底還有什麼不會?!
慢吞吞的把硬幣投進自動販賣機,淺羽溫人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秋天的白日開始緩慢的減少,就這麼一會兒天色就暗了下來。
吧嗒,買好的飲料落了下來,淺羽溫人伸手把飲料從自動販賣機中拿出來,就在手剛剛離開自動販賣機的一瞬間,哢嚓一聲,淺羽溫人眨眨眼睛,自動販賣機在他麵前被一道黑色的布條直接撕成了碎片。
哎呀?
淺羽溫人轉過頭來,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周身漆黑的人冷冰冰的看著淺羽溫人,即使看淺羽溫人都能感覺到這個人的凶狠。
“芥川?”淺羽溫人開口。
“太宰先生在哪裡?”芥川龍之介用銳利的目光盯著淺羽溫人,“你一定知道,作為太宰先生的愛人。”
愛人?
他什麼時候成為了太宰治的愛人?
因為一前一後叛逃被誤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