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舟在沙發上湊合了一晚,西服皺巴巴地敞開,襯衣也開了領,從襯衫的輪廓和陰影可知,那下麵的肌肉一定十分飽滿。
顏昭想,厲害了,竟然有溝,還挺深。
單舟剛醒,不知道顏昭有伴,隻知道他一睜開眼,就看見這個漂亮的小青年握著球杆瞎幾把打,球技爛得巔峰造極,實在讓他看不下去。
顏昭閒得無聊,正巧這裡開了個會打球的,問他:“你打麼,來一場?”
單舟其實肚子有點餓,但還是覺得打球比較重要,而且這裡僅剩的幾人都擠在一起,隻有顏昭是獨自一人,孤零零的,也太寂寞。他問:“你是一個人來的,還是朋友陪著啊?”
顏昭隨口一謅:“他被我的球技驚豔,外出冷靜去了。”
聽了他這話,單舟看他的眼神不禁帶上了一絲憐憫,但是又暗含著“這也沒辦法”的欠揍。
顏昭笑了笑,說:“可以打球了吧。”
單舟取了杆:“來吧。”
本來,單舟是想讓著他點的。就像華國乒乓總是送個一分意思一下,給競爭對手剃光頭是不好的,在實力差距很大的時候,適當放水是種體諒。
而在顏昭打了一杆後,他就發現自己這種想法簡直大錯特錯,對方的球技不僅不差,反而還挺優秀。
那他剛才裝個屁的菜鳥啊,熱身也不帶這樣的?
顏昭台球打得好,單舟也不差,賽況激烈,比分咬得很緊。最後決定性的一杆,顏昭打偏了一點,單舟贏了。
單舟摸著肚皮,正打算開口說去吃飯了,卻見對麵的青年擰著眉頭,氣勢洶洶,甚不服氣地說:“再來一盤!”
也是,畢竟離獲勝就差那麼一點。
把空蕩蕩的胃拋在一邊,單舟說:“來吧。”
第二局的戰況依舊膠著,二人的額頭上都有了汗水。
進行到一半,沈元庭掛了電話回來,顏昭正全神貫注地盯著球。
那一杆球打得非常漂亮,單舟都忍不住吹了個口哨。
顏昭還沒來得及得意,就瞥見身旁幽靈一樣的男人,尾巴毛都炸了。
顏昭:“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
這次像見到黃瓜的貓,沈元庭想,回答道:“剛剛。”
顏昭追問:“剛剛是多久,你看我打了幾杆?”
沈元庭下巴往台桌上揚了下:“你剛才那一下。”
顏昭補救道:“哦,我剛才那下很不錯吧,超常發揮!”
單舟一邊打球一邊問:“你同伴?”
顏昭隻回了個“恩”。
單舟沒自我介紹,顏昭也不給他介紹自己和沈元庭。
有了沈元庭守著,顏昭心不在焉,出手亂了起來。第二局落敗。
單舟有些遺憾:“你開局的時候本來占優的。”
他也不明白,怎麼小青年的同伴一回來,他就像隻被拎著後頸皮的貓一樣僵硬了。
顏昭用餘光看沈元庭:“我本來也不怎麼會打的……”
單舟渾然不覺對方的窘迫:“彆這麼謙虛麼,我一看就知道你是老手,就是心態不太穩。”
顏昭心想,這下沈元庭肯定知道自己故意裝新手,讓他教自己打球了,嗚……丟人。
單舟球癮被釣上來了,問:“你們還打麼?”
顏昭沒心思繼續,拒絕道:“不了。”
單舟試圖說服他:“你還沒贏過呢,雖然隻打了兩局,不遺憾麼?”
顏昭:“沒呢,我勝負欲沒那麼強。”
單舟想,剛才拍著桌麵要求再來一局的也不知道是誰。
沈元庭挽起袖子,小臂線條結實流暢:“我來吧。打一局。”
單舟興致勃勃:“好啊!”
顏昭拍了拍沈元庭的肩膀:“你得幫我找回場子!”
沈元庭:“恩。”
開局,單舟試探地打出母球,偵查對方的實力。沈元庭神色淡然,打得中規中矩,不出彩,但也挑不出毛病。
但中庸是種學問,有時候,無死角的防守比進攻更有壓迫感。
顏昭站在一旁,比沈元庭緊張一百倍。
在看見沈元庭有一個失誤的時候,他“啊”了一聲,比賽時,勝負往往就在一瞬之間。
單舟咧開嘴,虎牙森森:“看來我要三連勝了。”
沈元庭在顏昭心裡就是個戰無不勝的形象,又怎麼會輸在這裡。
顏昭瞪他:“話不要說得太滿。”
單舟笑道:“好吧,是我太自大了,不過誰輸誰贏,比賽的人應該已經有預感了。那個……”他終於想起自己沒問對方的名字,隻能看著沈元庭問:“你覺得還有打下去的必要麼?”
沈元庭看了顏昭一眼。對方的眉頭緊皺,嘴也是抿著的。
是不信他?
心裡有些煩悶,沈元庭揚了下眉,淡淡道:“沒必要了。”
單舟又打出有力的一杆,勝利的天平朝他這邊傾斜:“你這是要認輸?”
沈元庭沒理他,眼神鎖定在球台上。
下一瞬,一杆清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