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墅雖然是臨時落腳地,但看得出來木準等人為了聞舟堯能有個好的休養環境算是煞費苦心。林俞在這邊住了一晚,覺得這邊不管夜裡白天都很安靜不吵鬨,周圍都是獨棟建築,就算有人見著木準他們整天全副武裝進進出出,也沒有人上來好奇打聽。
一個星期的時間,林俞除了必要的事情,基本都待在這兒。
中途隻讓木準開車送他出了兩趟門,為的也是意玲瓏的事情。
給家裡的借口是出差。
這是他的常態,家裡如今很少詢問了。
“這是在乾什麼?”林俞這天下午正好從外麵回來,一進門就見著木準他們在院子裡比劃。而他哥就披著衣服坐在門口一矮凳上看著他們。
其中一個高個子回頭見著他,咧嘴說:“林老板回來了,沒事兒!我們就閒著練練,順便讓聞哥給指點指點。”
“練吧,悠著點啊。”林俞笑著說。
林俞現在都習慣這些人喊他林老板了。
畢竟他在這兒一星期,除了木準這種一早就知道內情的,其他人也算是多少看明白他和聞舟堯的關係,天天夜裡躺一張床,哪是什麼單純的兄弟。
他們自己沒有刻意遮掩,身邊的人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惡意。
加上林俞這人,現在生意做得大了,習慣對人三分笑臉,誰見著都覺得他長得好還平易近人。
再加上據說自從聞舟堯在西川傳出不喜歡女人之後,就流傳出他偷偷養了個男人的傳聞,玩兒得沒有底線。聽說前不久上邊鬨得最凶的那段時間,有人還抓著這個事情告到老爺子麵前,傳得有模有樣。
現在也就聞舟堯身邊這些人知道怎麼回事。
他們不能因為林俞是聞舟堯弟弟這個身份就真把他當弟弟,一來二去就稱呼他林老板。
林俞有天晚上還和聞舟堯說,現在待在他身邊,還總覺得自己在跟人談生意。
聞舟堯拿眼睨他,“那你想讓他們怎麼稱呼?俞哥?還是嫂子?”
林俞直接石化,表示一個也承受不來。
“林老板挺好的。”他最後得意說:“畢竟你以後也是要靠我養著的人。”
聞舟堯就笑:“那記得多給我點零花錢。”
林俞今天外出沒找著合適的內搭,裡麵穿的是一件聞舟堯的襯衣。大了不少,好在紮在褲子裡也看不太出來,加上還有外套。
但是去了一趟店裡,一整天都覺得鼻尖縈繞著他哥身上的味道,神思恍惚。
如今進門見著人了,才終覺踏實起來。
他拿著包和木準他們打完招呼就徑直朝坐著的聞舟堯走過去。
日暮四合,聞舟堯就那樣坐著,覺著林俞揚著笑臉朝自己走來的這一幕有了歲月靜好的味道。他身上還穿著自己的衣裳,腰線紮得高顯得腿特長,一張臉從很多年前軟軟的還帶著奶膘的樣子,一點點長成了眼下這張清俊的容顏。
他回想自己這一路,很多個槍林彈雨的夜晚,危險臨近的時刻,最後出現在腦海裡的都是他。
他的弟弟,也是他的愛人,林俞。
子彈穿透心臟,他那時候也覺得自己或許會食言了。
他沒辦法許他一生一世。
但在最後的時刻,他記起這個人前世負累,他真的要讓他連這輩子都走不出遺憾嗎?
說好的他會回來,回不來,留下這個人要讓他怎麼辦?
想到這裡又覺得忍不下心了,他所愛之人,就應該像日落之下,他此刻對著自己笑的那副模樣。
“看什麼呢?”林俞走到他哥麵前了,才覺得出他似乎有些出神。
如今天氣涼了,林俞怕他發燒,想也沒想就彎腰拿額頭抵上他的額頭探了探,皺眉開口說:“太陽下去了溫度很低,他們練得也差不多了,彆坐在門口了。”
聞舟堯手肘撐著膝蓋上,保持著那個姿勢抬頭看他,笑道:“你最近管得有點寬啊。這也不讓那也不讓。”
“哦。”林俞說:“看來是嫌棄我。”
聞舟堯扯了扯肩上的大衣站起來,那身形和林俞一對比,壓迫感就來了。
“這個自然沒有。”他低聲湊到林俞耳邊說:“聽老婆話,那還不是天經地義。”
林俞耳朵立馬就紅了,瞪他一眼。
院子裡還有人喊:“聞哥,你快來給我們評評理,老六他耍無賴!”
“自己裁決吧。”聞舟堯故意看一眼林俞,才繼續說:“你們林老板說了,不讓吹風,我進去了。”
引起一陣唏噓起哄聲。
林俞臉全讓他哥給賣完了,在原地半晌無語。
第二天天晴,聞舟堯突然心血來潮一樣說要帶他出門去晃晃,林俞以為他待得悶了,還特地詢問醫生能不能出去。
那醫生這幾天經常見他,笑著和他說:“林先生,你太緊張了。他這傷當時凶險,免疫力也受到損傷,但實際上聞先生的體魄本來就比常人強很多,恢複起來很快。加上一直休養得當,目前隻要不是什麼特彆嚴重的感染和大動作都不會有大問題。”
林俞這才同意了。
早上出門,十點左右車一路走過的地方林俞越來越熟悉。
他三番五次看向旁邊的聞舟堯。
聞舟堯搭著腿閒散坐著看木準買來的報紙,像是沒發現林俞的視線。
終於,車停了。
林俞沿著車窗,看向盛長街特有的四合院建築久久沒有動作。
這些年建京日新月異,高樓拔地而起,唯有盛長街這地方保留下來,而且地皮那是一天一個價往上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