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現在住的地方, 也就是木馬莊公寓, 隻是一棟普通的單身公寓, 屋內什麼特彆的設計都沒有,剛裝修起來什麼樣, 現在還是什麼樣。
不過她房間裡倒是挺精彩的, 枕頭邊堆著一摞書,睡前隨便抽一本來讀,讀個幾頁就會睡著了, 極大地提高了睡眠質量。
“您好, 我是沢田的班主任,相澤消太。”
“我是歐爾麥特!”
“很榮幸見到兩位英雄, 我是三重的家庭教師, 叫我安室透就好。”
一派平和。
三重低著頭地坐在沙發上,很想把自己埋進地裡。她對麵剛好是兩個老師。歐爾麥特坐在那裡, 穿著一身讓人聯想到星條旗的戰鬥服,就像明星簽售會一樣, 氣場怪怪的。
雖然坐得很近,但她一句話都沒有說, 倒完茶就開始低頭看拖鞋, 試圖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我就直接說吧,我們收到警方消息,沢田前幾日遭到了不明人士的襲擊。”相澤開口道, “雖然很抱歉, 但這並不是本月第一次, 我們在進行救援演習時,訓練設施也曾經被敵人入侵。”
USJ遇襲的事情說出來實在有損雄英名譽,但作為沢田身邊唯一能接受家訪的人,安室有資格知道這些。這也是安全危機的一種體現。
歐爾麥特冷汗都要下來了,你一開口就跟人家家長講這個,讓對方擔心怎麼辦。
好在他的交談對象也是很理智的類型。
“三重跟我說過,感謝你們的努力,那次事故沒有讓學生受傷。”
“接下來的體育祭屬於開放活動,我們會嚴格篩選來往的賓客,但學生離開學校之後的安全就無法保障了。”相澤遞出一張名片,“如果有危險,請打給我們,我們會立刻趕來。”
光是你倆坐這就足夠安全了,話說這可是No.1英雄坐過的沙發,能不能漲一倍價格賣出去啊。
三重湊過去看那張名片上的內容。職業英雄Eraser·Head,第二行是聯係方式。
安室收起名片。“好,我會的。”
由於明天就是體育祭,這次家訪趕得比較急,但還是提前通知過才來的。槍支之類的可疑物品都整理乾淨了塞進床底下,絕對不可能露出馬腳。
“多謝配合。我這次來的主要目的是希望您能夠告訴我們周日遇襲事件具體的事情經過,如果有危險的仇家,還是儘早知會警方比較好,這也是為了沢田的安全著想。”
“嗚哇……”三重忍不住哀嚎了一聲。
那當然不可能,不管怎樣都不會說的。之前那麼危險的襲擊都能給她扯成黑/社/會收保護費,是不是說得太離譜,被相澤發現了?
歐爾麥特看到她這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就做了個抱歉的手勢:“我跟沢田少女單獨聊聊。”
兩人離開客廳,坐在不遠處的餐桌前。是那種隨處可見的四人小方桌,木頭材質,看起來這間房子隻有兩個人在住。
三重的臥室門沒鎖,路過剛好可以看見牆壁上掛著幾張歐爾麥特的海報。跟辟邪一樣。
“給,歐爾麥特老師。”她遞過來一杯茶。
“謝謝。”歐爾麥特接過,“明天就是體育祭了,請不要因為我們而感受到太大的壓力。”
“哪有什麼壓力,我心態很好的。”
“能這樣想很好!你一直跟安室先生住在一起嗎?”
“這幾個月我爸媽出國旅行了,我才搬到這裡來住。”三重搖頭,“可能過一段時間就會搬回並盛吧。”
誰也不知道那一段時間是多久。
“其實我今天來的目的也和相澤君一樣,希望你能告訴我打劫事件的前因後果。”
看見三重猶豫的表情,歐爾麥特差不多就明白了,那天的敵人確實跟她有關,說不定還牽扯到什麼家事。
綠穀的背景他很清楚,在得到One for all之前隻是個憧憬英雄的普通少年,跟彆人結仇的可能性實在不大,那問題隻可能出在三重身上了。
“不方便說?”
“抱歉,讓我再想想。”
她應該把密魯菲奧雷的事告訴歐爾麥特嗎?這可是最強的No.1英雄,光一個名號就足夠讓敵人聞風喪膽,絕對是最後的殺手鐧。
但人們對黑手黨的印象大多都不太好,歐爾麥特應該會幫忙阻止白蘭,卻不一定允許彭格列的勢力繼續擴張。最糟糕的情況就是被全盤否定,收到退學通知書。
而且,如果她真把歐爾麥特給卷進來,死柄木估計真的要瘋了,到那時候可不是說幾句賣個萌就能安撫的。
“我是以一名教師的身份來的,你和綠穀少年都是我的學生,我不希望你們遇到任何危險,也不要把所有的事都憋在心裡。”
歐爾麥特伸出寬大的手掌,摸了摸三重的腦袋。他擔心揉亂發型,還特意順著綁發的紋路往下撫摸。
三重差點咬到舌頭:“歐、歐爾麥特!!”
這種跟大眾眼中硬漢外表相反的溫柔和刻在骨子裡的責任感真是要命,怪不得歐爾麥特能夠成為這個世界上人氣最高的男人,周邊銷量遠超一溜明星,常年霸占排行榜第一名。
決定了,這周末就去市中心那家店排隊,把新出的那款手辦買下來!
就在這時,玄關處突然傳來敲門聲。
“來啦——”
三重慌亂地從歐爾麥特身邊跑開,到玄關去開門。不知道現在這個時間點來的會是誰,但總算是打斷那個令人喘不過氣的場景了。
門沒有完全打開,隻留出一條縫隙。
這條縫隙足夠她看到敲門者標誌性的長風衣以及銀發,那人身材高大,手插在袋子裡,身上帶著一股濃鬱的煙味,身後是抹不去的黑暗。
這絕對是一個跟屋內溫馨場合格格不入的人,全身上下都散發出冰冷危險的味道。
這間公寓的攝像頭壞了,他甚至不需要做任何偽裝,隻要不乘電梯,就基本上不會遇到這裡的住戶。
……
這個人怎麼會來這裡,他們組織今天有計劃?不可能啊,家訪的事昨天就通知了,還是說安室沒告訴他?
三重沒來得及細想,用平生最大的力氣把門重新地合上,無視他突然爆發的殺氣,直接把琴酒關在門口,然後若無其事地走回客廳。
歐爾麥特問了一句:“有客人?”
“沒,賣保險的。”
“這麼晚還挨家挨戶賣保險?!”
“是啊是啊,現在的推銷員真不容易。”
殺手也分很多種,大部分人都偽裝得很好,畢竟他們還要在陽光下生活。但琴酒常年黑西裝黑帽子,套裝都不換,嘴裡還叼根煙,一看就是混黑老大哥。
他也太會挑時間了,這時候歐爾麥特和相澤消太都在,他來就是給人送菜的好嗎,一抓一個準。
被這個插曲一打岔,三重的思緒徹底亂了,等到送兩位職業英雄離開,她才去問安室:“家訪的事你告訴組織裡的人了嗎?”
對方回答:“沒有。”
這種不涉及利益,能夠直接糊弄過去的家訪,確實沒必要跟組織說。
如果有任務要交接,提前聯絡就好,什麼小事都得彙報的話,那就一點私人空間都沒有了。
“哦,這樣啊,我下樓扔個垃圾!”
三重噠噠噠地跑開了。
過了一會,安室透才跟上去。
.
現在的時間是晚上八點左右,天已經完全黑了,樓道裡每隔一段就有燈。相澤和歐爾麥特是開車來的,已經出了這片住宅區。他們也很忙,還要回去準備明天的體育祭。
三重找到樓下垃圾桶的位置,把手裡的塑料袋扔掉。就在她拍拍手打算回去的時候,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扯過,後腦勺撞在牆壁上,太陽穴與冰冷的槍口直接接觸。
不用想,肯定是之前那個賣保險的。
“……”三重默默地舉手投降,“是我不對,我不應該把你關在門外,對不起。”
對於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手來說,這種道歉並沒有任何用處。
打開門的瞬間,他就聽到了房子裡不屬於屋主的說話聲,不會再往前一步。但對麵這個人的態度,還是讓他的怒氣值達到了滿點。
琴酒身上的壓迫意味陡然變重,狹長的雙眼略微眯起,指腹在扳機上極輕地摩挲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