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不禁好奇,等馬車駛到了王府門口,他也順口多問了一句:“今日有誰來府中了?”
“回王爺,不曾有。”
謝琅細細一想,思及如意閣做的生意,又問:“是誰又添了新衣裳?”
“回王爺,是蘇夫人。”
謝琅踏進門,腳步拐了個彎,便朝著蘇側妃的住處去了。
蘇側妃還對著銅鏡欣賞著,忽然聽外麵下人通報,連忙起身出門迎接。她臉上的妝容還未擦去,身上也還穿著匆匆拿出來的素色衣裳,謝琅踏進來時,腳步果然頓了頓。
他詫異地咦了一聲,“你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蘇側妃驚喜不已,含羞帶怯地朝著謝琅看去。
“是那如意閣的裴夫人?”
“是如意閣的裴夫人。”
謝琅上下仔細看了她一眼,道:“是與平日不同,本王聽聞那如意閣是做女兒家的生意,原先還沒見過,如今可算是開了眼界。”
蘇側妃心中更加歡喜,她看了其他下人一眼,身邊的大丫鬟便立刻帶著人退了下去。
謝琅倒也不介意,將主動靠過來的蘇側妃摟入懷中,他微微垂頭,能聞到蘇側妃身上的脂粉氣。與平日裡用的不同,看桌上那些脂粉盒子上還有如意閣的標誌,應當也是如意閣出的胭脂。
他幾回路過,都見裴夫人穿著自家的衣裳,戴著自家的首飾,也不知道是不是還用著自家的胭脂。
謝琅眼神微暗,指腹摩挲著懷中美人細膩的臉,香膩的胭脂化在他手指間,指縫裡便滿滿都是胭脂的香味。
謝琅心想:也不知在那裴夫人身上,會不會有些不同。
……
甄好拿著剛到手的銀子,高高興興地回了家中。
她進門時,滿臉都是笑意,家中的人聽到她回來的動靜,聞訊而出,一眼便看見了她臉上的喜色。
裴慎幫她把手中的東西接了過來,順口問道:“甄姑娘是遇到了什麼喜事?”
“也不算什麼喜事,隻是得了不少銀子。”甄好高興地說:“王府裡的夫人果真是客氣,連賞銀都給的多,就這一會兒的工夫,可比我在鋪子裡招呼半天賺的還多。”
裴慎笑了笑,問過了她的意思,才把她帶回來的油紙包打開,烤鴨的香氣早就傳了出來,已經勾得兩個小的眼神發直,等他把油紙包打開,醞釀了許久的香氣一口氣鑽了出來,裴淳與福餘齊齊吸了一口氣,險些沒忍住流下口水。
“今日賺得多,我想著要與你們一塊兒高興高興,就順路帶了幾隻燒雞回來。”甄好說:“還熱乎著,趁熱吃了。”
裴淳與福餘歡呼一聲,連忙跑去洗手,兩人齊齊跑出去,又齊齊跑了回來,眼睛亮晶晶的盯著燒雞。
裴慎幫著把東西拿出來,任由他們去吃,自己則跟著甄好走了出去。
“甄姑娘。”他道:“馬上就快過年了,是不是也要添些年貨?”
甄好愣了愣,恍然大悟:“對,我怎麼把這個忘了。”
從前在江南時,家中還有管事忙活,甚至還有甄父操心,就連上輩子,這些瑣碎的小事也是由兒媳婦來決定,如今她剛掌這個小家,倒是把這個給忘了。
“明日我讓枝兒帶人去買。”甄好說:“哪怕是不在江南,也得備得齊全,我們家中的人可不少呢。”
她頓了頓,又歎了一口氣:“隻是我爹一個人留在江南,倒是過得冷清清的。”
“我給甄老爺去了信。”裴慎說。
甄好眼睛一亮,立刻朝他看來:“你給我爹寫信了?”
“我看甄姑娘近日在鋪子裡忙碌,無暇顧忌這些,便做主寫了信回去。”裴慎從懷中掏出一枚信:“今天,甄老爺的回信就送來了。”
甄好眼睛更亮,連忙接了過來。
甄老爺的信寫得厚厚一疊,她拆開之後,才想起裴慎還在旁邊,頓時不好意思,又把封口折了回去。
“倒是你記得更清楚一些。”甄好說:“除了剛到京城,我給我爹寫過信之外,後來鋪子裡一忙,我就給忘了,倒是你還記掛著。”
裴慎嘴邊含笑:“那甄姑娘是否還會獎賞我?”
“……”
甄好對他動不動就討賞的事情無奈了。
可裴慎每次討的賞也並不會太為難她,每回也都是小心翼翼問了她的意見,甄好也不介意。她來信收好,點頭道:“你說,這回你又想要什麼?”
“我還沒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來找甄姑娘要。”
甄好點頭應下。
裴慎這才回去,與兩個小孩一塊兒搶燒雞吃。
甄好回了屋,才把信拿出來看,甄父沒有說什麼,隻是絮絮叨叨念了許多家常,念得多了,才顯得厚厚的,他責怪甄好既然沒有裴慎那麼惦記他,回頭又說起自己一個人過年的事,隻說自己冷冷清清,恨不得上京城來找他們一起過年,隻可惜鋪子裡忙,到了年底,他實在是抽不出身來。
甄父還說,等裴慎考完了科舉,他們和離之後,他會親自上京城來,給甄好撐腰。
甄好仔細看完,才把信疊好,放回了信封裡。
她哪用得著她爹來撐腰,難道裴慎還會為難她不成?
裴慎討了那麼多回賞,也都是問她一句可不可以,還給她留了一個可以拒絕的餘地。她不管裴慎對彆人如何,對她卻是自覺心中有愧,從未硬氣過,兩輩子都是如此。
甄好又在心中數了數日子。
春闈是在二月初九,再等殿試後放榜,等裴慎考中狀元的消息出來,也沒剩多少日子了。
甄好還想到,裴慎說要追求自己,可除了每日討好討賞之外,卻也沒做什麼其他。
恐怕也是不知道做什麼。
她追了裴慎一輩子,還不知道他追起人這麼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