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1 / 2)

皇後聽說太子被皇帝訓斥以後,隻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沒有為太子求情,也沒有在雲慶帝麵前提起過此事。=樂=文=

直到第二天班恒進宮謝恩,皇後才讓人把班恒與太子一起叫到了自己跟前。看到班恒吊兒郎當的模樣,皇後臉上不自覺露出了幾分笑意,“聽說你進宮來謝恩,是要謝哪門子恩?”

“微臣見過皇後娘娘,”班恒笑嘻嘻地給皇後行了一個禮 ,“前幾日太子殿下讓宮人送來不少的東西,家中二老心中感激不儘,便讓微臣進宮來給太子殿下謝恩了。本來兩天前就要進宮的,哪知道微臣的父親這兩日身體又不大好,所以便在家裡耽擱了幾日。”

“自家人談什麼謝不謝,”皇後笑著轉頭,見太子麵上有異,心裡頓起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太子,你給靜亭公家送什麼了?”

“兒臣……”太子不敢直視皇後的雙眼,“也不是什麼稀罕東西,表叔一家太過客氣了。”

皇後的目光在他身上掃視一遍,隨後對班恒笑道:“聽見太子說的話沒有,下次再這麼客氣,我可是要生氣了。”

班恒聞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次因為家父的事情,累得陛下如此費神,事情還牽扯到……”他看了眼太子,尷尬的把話咽了下去,“早知道事情會鬨得這麼大,微臣就勸著家人了。”

“勸什麼?”皇後瞥了太子一眼,語氣有些冷淡,“做錯了事,就該受到懲罰。你們可是本宮與陛下的親戚,這些膽大包天之人也敢算計,遲早有一天他們也能算計到本宮與陛下的頭上。”

太子聽到這話,麵色有些不自然,但是皇後仿佛沒有看到他一般,隻道:“日後你再不可跟我說這種話,不然我可要生你的氣了。”

班恒彆的不擅長,但是跟自家母親與姐姐待久了,哄女孩子開心的手段卻是練出了幾分,所以沒一會兒就把皇後哄得眉開眼笑,竟是忘了太子還在場一般。

太子是個性格柔和之人,見皇後這般待他,心裡想到的首先不是怨恨,而是想著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讓母後不高興的事情。他原本聽了太子妃的說法,覺得石家確實無辜,才願意幫石家求這個情。

這幾日他在書房裡細細思索過,石家確實有被冤枉的可能 ,但是也有撒謊的可能。太子妃說她的妹妹是個隻知詩畫的弱女子,可是他派人打聽過後,發現太子妃的妹妹並不是她口中那般模樣。

與多個男子有染,甚至與嫿嫿曾經的未婚夫不清不楚,現在嫿嫿與成安伯訂了親,又傳出她心儀成安伯這等流言。這讓太子不得不懷疑,石二姑娘心術不正,甚至有意在針對嫿嫿。不然為何京城裡那麼多男人不選,偏偏總是與嫿嫿有婚約的男人有牽扯?

最重要的是,就連二弟成婚當日,都還要特意去見她,這是何等的魅力,才能讓二弟做出拋下新娘子的事?想到二弟總是與嫿嫿過不去,甚至故意欺負嫿嫿,難道也是因為聽信了太子妃二妹的話,才做出這種事來?

人的腦子很奇怪,當自己認定一件事以後,就算事情有地方不合理,他也會自動把它補充完整,讓它變得合理起來。

太子妃近來一些行為,已經讓太子不滿,可是他性格軟和,又念舊情,所以一直把這種不滿藏在心底,甚至有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這絲不滿。直到這次因為石家的事情,他被父皇斥責,他恍然清醒過來,他現在做的很多事情,很多決定,都與石家有關,以至於他已經養成了一種習慣,有事就愛找嶽父問幾句。

可是嶽父終究是嶽父,不是他的父親,這個天下也姓蔣不姓石,難怪父皇對他如此失望。

想明白這一點,在看到班恒以後,太子對班家的愧疚之情就忍不住了。彆說現在皇後當著班恒的麵冷落他,就算是班恒罵他兩句,他也不會回嘴。

班恒在皇後宮裡坐了小半個時辰後,就起身提出告辭。他身為兒郎,在後宮待太久不太妥當。皇後留他不住,便讓身邊得臉的宮人送他出宮。

待班恒離開以後,皇後的臉色沉了下來。

“太子。”

“母後,”太子垂首站在皇後麵前。

看著兒子這般模樣,皇後是又氣又心疼,“你啊你啊。”

“兒臣讓母後失望了,”太子握住皇後的手,“隻求母後莫氣壞了身子。”

“你這性子,應該改一改了,”皇後拍了拍他的手背,歎息道,“你是太子,未來的帝王,怎麼能連自己後院的事情都管不好。班家收到的厚禮,是你送過去的,還是太子妃借你的名義送去的?”

“是……太子妃。”

“這都怪母後,當年見這石氏端莊大氣,又頗有賢名,便覺得她是太子妃最好的人選,哪知道她竟是如此……”皇後又連連歎息數次,“這事不可外傳,更不能讓彆人知道這事是太子妃做的,她糊塗了你可不能糊塗。”

“兒臣記下了。”

“一個個都不是省心的,”皇後揉了揉額頭,“你退下吧。”

“幕後,兒臣見你麵色不太好,要不找太醫替您把把脈,”太子見皇後神情疲倦,心中愧意更濃,“不然兒臣內心難安。”

“沒事,都是老毛病了,”皇後輕輕搖頭,“你跟你弟少氣我些,我就什麼毛病都沒有了。”

“是。”

太子回到東宮,見太子妃跟前伺候的太監一直在書房門口張望,想起母後說的話,便沉下臉對身後的宮人道:“把那個探頭探腦的小太監抓起來,杖十下。”

“太子殿下,那是太子妃……”

“孤說的話不管用了麼?”

“是!”

太子與太子妃成婚這些年,太子妃膝下無子,太子也不曾讓太子妃受到半分難堪,這一次太子妃的顏麵,隻怕是保不住了。

不過沒有臉麵的太子妃也是太子妃,他們這些做宮仆的,除了乖乖聽話以外,便沒有多餘的選擇。

很快前朝開始出現彈劾石崇海的奏章,石黨們紛紛尋找門路,這副惶惶然的模樣,就像是去年嚴家失勢前的模樣。隻可惜嚴暉的前車之鑒沒有讓他們學會低調,反而因為嚴暉失勢,變得更加得意猖狂,才終於惹下了今日的禍端。

石崇海又怎麼能認下買凶刺殺朝廷國公這種罪,所以兩邊人一直在打著嘴仗。

大理寺的監牢裡,石飛仙除了失去自由,沐浴洗漱不太方便以外,並沒有受到太大的折磨。看守監牢的護衛對她客氣,飯食味道雖不講究,但也是乾淨能下咽,甚至也不阻攔相府的人來看她,她幾乎算得上是整個監牢中,最受優待的人。

這與石飛仙預想中有些不同,她以為容瑕會因為班嫿的關係,故意讓人為難她。可是這些天過去,她才知道自己這種想法太過小人。若是容瑕對她殘酷一些,她心裡或許更加難受,而他隻是再沒出現到她麵前,仿佛她與大理寺其他犯人一樣,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石姑娘,”牢頭走了過來,客客氣氣給她行了一個禮,“你的母親來看你了。”

“母親?”石飛仙抬起頭,看到石夫人以後,激動地站起身,“母親!”

“孩子,”石夫人看著形容憔悴的女兒,心疼的走到牢門邊,隔著圍欄抓住女兒的手,“孩子,你受苦了。”

母女兒子執手相看淚眼,好好地哭了一場後,石夫人便開始說著家裡一些瑣碎小事,什麼太子妃受了天子厭棄,相爺在朝堂上舉步維艱,禦史咄咄逼人,以前那些石黨都是牆頭草,真正得用的沒幾個人雲雲。

石飛仙聽著母親的抱怨,看著自己許久不曾保養,變得沒有光澤的手臂,內心的情緒一點一點平靜下來。

“母親今日來,就是為了跟女兒說這些的麼?”她聲音有些發抖,鬆開了抓住石夫人手腕的手。

“孩子……”石夫人看著女兒,話在嘴裡打了無數個轉兒,卻始終說不出來。

“母親是不是想讓我把罪獨自扛下來?”石飛仙雙眼含淚,卻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左右我現在壞了名聲,就算出來也隻能找個沒什麼用處的男人入贅,卻還要連累整個石家。不如我把罪名擔下來,父親大姐大哥都不會受到連累,您說對不對?”

石夫人捂著嘴痛哭搖頭,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可我沒有做過這些,你們身為家人,不該為我討回公道嗎?”石飛仙聲音變得尖利,“就像當初靜亭公那樣,誰欺負了他的女兒,就去砸了誰家的門,就算女兒名聲再差,也要護著她不讓她受半點委屈,這才是父母家人該做的事,不是嗎?”

石夫人趴在圍欄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不敢看女兒的臉,也沒臉麵對女兒。

“我知道了,”石飛仙看著痛哭不止的石夫人,用手背擦去臉上的淚,“你走吧。”

“孩子……”

“你放心,我擔。”石飛仙背過身,不再去看石夫人,聲音顫抖,“就當是女兒償還父母養育之恩。”

“我也不願啊,我也不願啊,”石夫人哭著捶打自己的胸口,“是為母沒用,護不住你。”

一日後的大月宮,大理寺卿對雲慶帝行了一個大禮。

“陛下,石姑娘招了。”

“她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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