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
“我就知道小孟哥不會死!”
薑臨川詫異抬頭:
“你不知道,你還說要把他埋了。”
【許小義怨氣值加5】
“謝謝你救了小孟哥!”
許小義直接跪下,給薑臨川連磕三個響頭。
“你們什麼關係?誰讓你在中間接頭的?”
薑臨川一把拎起許小義,抖了抖灰。
“什麼接頭不接頭?小孟哥出去做客,不小心被誤傷了……”
許小義想好說辭,情真意切道:
“巡捕房的人又不講道理,就算是誤傷,小孟哥要是被他們抓走,一定會死……”
“噢,見客還需要把臉塗成這樣?”薑臨川鬆手,語氣平淡,
“就算你不說,難道我猜不出來嗎?”
“能被巡捕房抓的人,不是日方的特務,就是……”
“您彆說了。”許小義不等薑臨川開口,又跪下。
“您救了小孟哥,對我有大恩,這些事您就彆摻合,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怎麼能證明你們不是日方的人?我最討厭那些人,見一個舉報一個!”薑臨川皺眉。
“我們沒錢,這夠不夠證明?”許小義抬頭,雙目發紅。
薑臨川一時間沉默下來,這未免也太真實了。
的確,他研究馬克思主義的時候,偶爾也會翻一翻史料。共方內部很難潛藏奸細,那些潛藏進來的人,大多受不了過於艱苦樸素的環境,呆不久。
孟清昏迷前把東西送到他手裡,找個機會拆開看看就知道了。
地上還有件沾血的黑色厚呢子大衣,想必是孟清用來遮掩傷勢的?
“你給他把臉洗乾淨,再幫他換身衣服,沾血的衣服都燒了。”
“送他回自己房裡休息,注意一些,但也彆太緊張,反而漏了馬腳。”
“我知道了。”許小義點頭。
薑臨川把手上的血漬洗乾淨,這才離開。
舊貨市場離百花坊還有一段路,孟清是怎麼過來的?
坐黃包車?隻要做過的事,都會留有痕跡。
孟清應該沒有直接停在百花坊門口,隻要那些人不脫他的衣服,看不出傷勢,就沒有問題。
薑臨川隨意找個人問了問,幫主去彆的戲班做客了。他回沈雲棠的房間,帶上門,拆開孟清遞來的東西。
那是一封信,表麵上看上去,隻是簡單的問候,甚至有些嘮叨。
果然,搞情報的都有特殊譯碼。
薑臨川並不氣餒,把信重新裝好,用沈雲棠房間裡的瓶瓶罐罐,修飾了一下五官,完全看不出是沈雲棠後,才拿了一頂帽子,換上黑色長衫,叫車去清平街。
這邊都是普通民居,一個陌生人出現在這裡,有些奇怪。
不少人不著痕跡打量著他。
薑臨川可以確定,這裡有不少地下人員。
更麻煩的是,清平街很多戶沒有掛門牌,根本看不出136號是哪一幢。
“您走錯道兒了吧?”
“是來走親戚還是訪友?”
“訪友。這兒好些沒有門牌號,找不著。”薑臨川客氣一笑。
“您朋友是誰,說說名號?”
“我找136號。”薑臨川並沒有直接說孟清的名字。
“給他帶路。”
好幾個身強體壯的年輕人跟在薑臨川周圍,一直把他領到136號去。
那是一座老式院子,掃灑乾淨,院內還有木樁、獅子頭等物。看起來是個舞龍隊。
“你是來乾什麼的?”裡頭坐著一個麵目樸實的中年人,語氣溫和。
“送信。”
“知道這是什麼嗎?”他問。
薑臨川搖頭。
“你走吧。”
薑臨川也沒多說,轉身就走。
等他走了很遠,重新叫了個黃包車離開,跟在他後頭的人才停步。
不過薑臨川在中途進了暗巷,開著隱藏模式,重新潛回清平街136號。
薑臨川避過警戒的人,摸進房間裡。
“我們又犧牲了兩位同誌。每一個字,都沾著骨肉兄弟的血,一定要送到該送的地方,快速通知名單上的同誌警戒,還有幾位同誌,該轉移陣地了。”
“是。”
薑臨川小心翼翼湊近,終於看到了破譯出來的名單。
此時,每人家中都有一本《中國之命運》,這是委員長的著作,宣傳“攘外必先安內”、指責**是新式封建,用文字自我粉飾,實則錯漏百出。
委員長寫這本書,是為了鞏固統治,然而這本書,卻成為了地下人員傳遞情報的橋梁。那些為了信仰,反複與死亡擦肩而過的人翻開這本書時,能清晰感應到同伴的存在。即使前路再暗,也能支撐下去。
名單分為兩部分,一是已經有暴露風險的地下情報人員,提醒這些人趕緊想辦法洗清嫌疑或者轉移陣地,二是日方重要人員名單,最近他們會來祁城,會就資源、領土問題與政府和談。
目前首要任務,是破壞這次和談。
薑臨川牢牢記住名單上的內容,又聽了一會他們的戰略部署,怕太晚回去,沈雲棠會著急,感覺已經聽到了重要內容,這才離開。
他已經掌握了破譯方法,不過這種方法時常變換,必須要經常接頭,才能得知機密情報。
前一份名單令他十分在意。
李蔓歌與薑承麟的名字赫然在列。
薑臨川瞬間明白了原著中沈雲棠選擇這條路的原因。
而那短短一段劇情梗概,並沒有提薑承麟的結局,也沒有提李蔓歌後來如何,更不會提孟清這種與李暄並無交集的人。
那些真實存在著的人,匆匆被時光長河淹沒,無人得知。甚至連真正的名字也沒能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