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懸離開後,商清堯一個人在原地站了會?。
他離開帝京已經快十年,塞北霜天冷月,黃沙白雪,成為那十年間的底色。
而帝京——
他抬頭遙望。
當年不得不離開的地方,也終有一天能光明正大的回去。
他閉上眼睛,害仿佛能依稀看?見帝京的紙醉金迷,鬼蜮人心,而其中隻有一個人的底色是柔軟紅綃,煙霧濛濛的旖旎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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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棠如從?虞州回來三天,如今皇宮裡那把椅子上的人打發太監來請了他五回。約莫是端王殿下覺得他如今做了皇帝,就?能實現他在魏國公?府上立下的豪言壯語。
於是整個帝京的權貴都盯著魏國公?府的動?靜。有人認為這是端王即位在給魏國公?府下馬威,殺雞儆猴,有人認為端王純粹是□□熏心。
謝棠如稱病推了三回,門沒開一回,魏國公?拎著棍子把陰陽怪氣的太監打出府邸一回,並且警告一邊拍手?鼓掌的倒黴兒子,如果下次他再把這種?人放進來弄臟地板,謝棠如就?和太監一起滾出去吧。
深覺無辜的謝棠如摸了摸鼻子,婢女?漸霜便湊過來同他道:“姚公?子走?前留下來了一壇梨花白,或許可借此酒令國公?爺消氣。”
她不提這個名字也就?罷了,一提謝棠如唇邊便揚起冷笑。
他腦子沒毛病,不至於現在還猜不出來姚尚的真?實身份。“姚尚”出身北地,而且與成王商清堯聯係匪淺,但?是謝棠如派出去的人又沒有查到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再想一想“姚尚”這個名字。
姚尚,商清堯。
謝棠如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過去恐怕是被豬油糊了眼睛蒙了心,這麼?拙劣的偽裝身份都看?不出來!
“老頭子有什麼?需要消氣的?”謝棠如態度比來宣旨的太監還要陰陽怪氣兩分,“成王殿下親自贈予的酒本世子恐怕承受不起厚愛,乾脆砸了。”
兩個小丫鬟麵麵相?覷,呆愣愣看?著謝棠如拂袖而去,苦著臉問:“那麼?那壇梨花白怎麼?辦?真?的砸掉嗎?多可惜啊?”
“我怎麼?覺得世子好像被薄情郎君辜負的良家女?子?”
“……世子這麼?俊美,誰家女?郎會?忍心拋棄他啊?”
兩個小丫鬟嘀嘀咕咕,漸霜莞爾,“酒先留著吧。不管人怎麼?樣,東西總是無辜的。”
……
庭院內還保持著商清堯離開時的模樣,每天都有人定時清掃,除了偶爾飄落的幾?片落葉什麼?也沒有。
謝棠如在院門口站了半晌,突然輕輕嗤笑了聲,轉身離去。
張仙師看?到迎麵走?來的謝棠如,施了個道家的禮節:“世子似乎比前些時日?更加煩憂。”
謝棠如:“確實發生了幾?件讓我一時難以抉擇的事情。”
張仙師滄桑臉上微微一笑:“那麼?世子心中可有決定了?我曾說隨時歡迎世子來解惑,貧道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哦?”謝棠如挑了下眉梢,“那你告訴我老頭子身體到底怎麼?了?”
“………”張仙師沒有料到謝棠如敏銳至此,低眉垂目,“世子為何?不親自去問國公?大人?”
“那也行。”謝棠如點點頭,“我告訴他是你透露給我的。”
張仙師:“………”天下居然有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張仙師隻能岔開話題:“世子此去虞州,可見到了成王殿下?殿下今日?想法可還和當初一模一樣?”
“見到了。”謝棠如漫不經心地開始糊弄張仙師,“想法麼?,確實同當時有了些變化。”
胡說八道的話張口就?來:“成王說他對我一見鐘情,想娶我做王妃。我想了想,覺得他這個提議也不錯。等他死了我再接手?他的手?下勢力和人脈聲望。仙師您看?如何??”
“…………”
張仙師目瞪口呆。
張仙師不知道如何?看?。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