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瑤彎下腰,慢慢撫摸揉弄諾諾的頭發,指尖蹭過他微涼的額角。
她怎麼可能對他不動感情。
她活著一無所有,比諾諾多的不過是一隻芒果,一個百平米的出租房而已。
從今以後,她跟諾諾相依為命,他既然想做被寵愛的狗勾,那她就做縱容他,疼愛他的主人。
無論什麼時候彼此會被分開,她都不後悔為他敞開自己。
做他的主人,做監護人,做家人,但……無關愛情。
喻瑤在夜裡攥住手指,反複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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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瑤知道片場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宅子畢竟是租來的,燒毀那麼嚴重,險些出了人命,火災必然會鬨大,驚動到地方政府,整個劇組都焦頭爛額,但諾諾醒來以前,她什麼都不想管。
醫生說過諾諾大概要隔天上午才能睜眼,所以天剛亮,喻瑤就抓緊時間離開病房,搜刮著所剩不多的錢,采購了大包小包的吃食用品,以及一個功能簡單的新手機。
她家諾諾好歹成精了,通訊設備還是要有的。
喻瑤回到病床前正準備把東西放下,就看見諾諾蜷縮在床邊,手無意識地抓著隔板,眉心擰死,額發被汗濕透,乾澀唇間含糊地喃喃什麼,她聽不清。
她急忙去找醫生,一群人小跑著呼啦啦踏入病房,諾諾正好挑開眼簾。
一張昳麗的臉脆弱蒼白,目光卻染了血的刀刃一樣,銳利陰冷。
隻是極其短暫的一瞬,連他自己也察覺不到,很快就軟化下來,乖懵和純真湧出,磨光那些殘存的戾氣。
等他望向喻瑤的時候,已經是天底下最招人疼的無辜小狗勾。
醫生負責地給諾諾全麵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大問題,不過需要繼續養傷,暫時不可以出院。
諾諾剛被看完後背的傷,不得不趴在床上,他手指揪著枕頭邊邊,眼睛就沒離開過喻瑤,確定她是真的完好無損。
等人走了,喻瑤心才放下,點了一下他鼻尖:“還好嗎?”
“不好……”諾諾沙啞說,“睡得久,想瑤瑤。”
他還有後半句想說,無形的毛絨尾巴糾結甩著,不好意思提。
喻瑤忍笑。
想摸頭是吧。
喻瑤在他身邊坐下,故意說:“昨天晚上摸過了,誰叫你不醒,今天沒了。”
諾諾震驚地睜大眼,慌慌張張把手按到自己頭頂上,想找到她的觸感。
沒一會兒他就意識到瑤瑤是在專門欺負他,於是他乖了,又窩回被子裡,把臉往枕頭深處埋了埋,耳朵有一抹粉。
瑤瑤欺負他,他驕傲。
喻瑤不舍得讓他失落,從袋子裡拿出手機,拆了包裝塞到他枕邊:“給你的,把我的號碼存好,無論什麼時候不許失聯,彆讓我找不到你。”
諾諾雙手捧起人類才能用的高科技產品,受寵若驚問:“狗勾精也可以?”
“……嗯,主人特許了就可以。”
諾諾虔誠地把它摁亮。
他在劇組看見好多人用,知道有一個厲害的功能。
諾諾擺弄幾下就找到相機,對準喻瑤按下拍攝,照片自動生成到屏幕上,不點確定的那個勾就不會消失。
他怔怔注視著照片裡的喻瑤,耳朵悄悄變紅,扯著被子藏起自己,忍不住滿心衝動,很矜持地探出小小一點舌尖,碰了下她的臉。
喻瑤偷看到了,還算平穩的心跳驟然波動。
她一把搶過手機,翻出一張消毒濕巾猛擦屏幕:“臟啊。”
諾諾睫毛扇動一下,把擦好的手機重新接過來。
他鄭重看了看喻瑤,又按照原來的位置,非常克製優雅地繼續輕輕舔屏。
不臟了,可以親了。
瑤瑤是這個意思,對的吧。
喻瑤簡直氣血上頭,扣住諾諾的下巴:“你在乾嘛!”
諾諾嚴肅表示:“親瑤瑤。”
人不讓親,他就親親照片。
喻瑤咬著牙一字一字:“人類的親吻不是這樣的……”
諾諾毫不反抗,往她手心裡一貼,乖巧地蹭了幾下,抬起些許濕漉的眼睛,央求她:“那人類的親吻,瑤瑤,你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