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瑤的手指被他嚴絲合縫扣住, 那條緞帶纏繞在中間,摩擦出燙人的熱意,滲過皮膚朝升溫的身體裡侵襲。
前一刻她還在做噩夢, 看見的全是諾諾被大雪覆蓋的樣子,她怎麼哭喊都喚不醒,下一刻醒過來,就被活生生的他抱住,他有了體溫,能動能說話, 就貼在她耳邊, 呼吸都是暖的。
她浮在半空一整天, 終於被諾諾擁著落了地, 失而複得的甜蜜和酸楚同時湧上來。
喻瑤眼角濕了, 越來越多的淚往外流, 她以前喜怒都很淡, 極少有這麼激烈的情緒, 更不可能把自己脆弱的一麵給任何人看, 但現在不一樣了,她自願把外殼全都摘掉, 隻對他敞開。
她反過來用力,攥緊諾諾的手, 那根緞帶也連著被扯動。
諾諾把自己纏得很牢, 這麼一拽有些疼, 他不由得低低悶哼了一下, 順著往前一撲, 跟喻瑤之間再也沒有距離。
他身上的病號服跟床單互相磨蹭, 扣子扯鬆了兩顆, 腰間的衣擺也掀起來,又沒有被子遮蓋,冷白調的有力腰腹都暴露在空氣裡。
諾諾身體還不太靈活,固執地拚命去摟她,她平常看著很高,穿上高跟鞋氣場一米八,但這時候窩在他懷裡,顯得纖細嬌小。
“瑤瑤,”諾諾嗓子更沙,“你要我吧。”
“把我的帶子拆開,收下我。”
“彆躲著我,彆把我一個人扔下了。”
喻瑤心跳如鼓,淚快蒸乾了,耳朵脖頸開始騰騰地湧上熱氣,耳中悶悶的,被彼此糾纏的呼吸聲填滿。
以前諾諾也總是很直白,對自己心裡的訴求從來不掩飾,有什麼就說什麼,但那個時候她還控製得住,就算被無意識撩了也能維持個表麵冷靜。
現在太難了,他說一句,衣服淩亂地動一下,她就覺得氧氣稀薄一分。
人在手邊了,到底摸還是不摸。
她想儘情弄他很久了,好不容易沒了負擔,可以對他為所欲為,就真的很難忍,但是……畢竟剛醒過來,那麼多必要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直接上手合適嗎。
喻瑤糾結得七上八下,多少還有些放不開。
諾諾以為她遲疑了,呼吸變得緊促沉重,手上力道沒了控製,抱得更凶,像發狠,也像急切的嗚咽,催促她:“瑤瑤,你拆開啊,我什麼都是你的,你教我……教我變成你愛的人。”
他的唇尋過來,碰在她額角上,撩著電流一路朝她臉頰唇角蔓延。
喻瑤胸口起伏,最後那點矜持也沒了,她順著緞帶把手伸過去,蓋到他涼潤的腰上,觸感激得她鼻尖發熱。
她繼續往上撫到諾諾的脊背和蝴蝶骨,頭朝他肩窩埋得更深了點,一邊享受他身上慣有的清冽氣息,一邊方便自己對他上下其手。
喻瑤流連了一圈,諾諾的病號服質量不夠好,扣子又鬆開了兩顆,隻剩一個還艱難維係著,他胸膛肌理露出大半,呼吸已然亂了章法,本能地纏住她,眼廓泛出勾人的薄紅。
喻瑤看得耳根起火,下意識舔了舔唇,喉嚨裡有些乾渴,她不太甘心地收回手,解開那根緞帶,查收她的專屬禮物,鼻音悶重地說:“禮物拆了,也驗完了,我確定……不用教,現在這樣,就是我愛的。”
她最後一個字還沒說清楚,諾諾就已經顧不及身上病痛,迫不及待地覆過來,病房和消毒水的氣味隨著他動作消失,喻瑤被他完全籠罩,唇上更緊繃,灼熱地在等待發生什麼。
病房門卻不合時宜地忽然一響,被人從外麵推開,兩個年輕的小護士結伴走進來,倆人出現在門口的那刻,齊齊愣住,白淨臉頰漲到要出血。
諾諾聽到聲音,第一時間拽過被子把喻瑤整個擋在身下,本能地護住她,他略側過頭,眼尾寒氣森然。
小護士嚇壞,彼此對視一眼,顫音喊著“繼續繼續”,劈裡啪啦地慌忙跑出去,門“砰”的被帶上,倆人還在外麵幫忙守著,生怕誰再過來。
喻瑤糟心地閉了閉眼。
艸,應該是她的護士小影迷。
她一時意亂情迷的,幾乎忘了自己是身在醫院,病房門隻是關著而已,根本沒法上鎖。
喻瑤承認她有點遺憾,這麼好的氣氛沒能繼續下去,如今明知外頭有人,她怎麼還能全情投入,她推了推身上的人,輕聲說:“你身體還沒好,先彆鬨,等以後……慢慢的。”
諾諾卻不肯放,盯著她重複:“瑤瑤,愛我。”
喻瑤筆直承接他的目光,她決定的事,就不會再扭捏:“嗯,你沒聽錯。”
諾諾握住她肩膀,眼裡的光如同星芒,尾音帶著顫:“愛我,跟我結婚。”
喻瑤一怔,隨即啼笑皆非想起來,她上次拒絕諾諾求婚,可不就是因為不愛他。
但是……問題是……
喻瑤抬手捏住他下巴,鄭重其事說:“我不想要跨物種的婚姻,狗勾和狗勾精都不在我考慮範圍裡,你如果有這個願望,就得答應我……”
她凝視他,輕輕要求:“相信自己是一個人,一個正常的……比身邊其他人都出色的,最好的人。”
諾諾喉結澀然滑動著,重重點頭,眸中星芒滴落在她臉上:“我是人,不是狗勾。”
某人這麼久以來無比執拗的認知終於被扭轉過來,喻瑤異常欣慰,屈起手指,刮刮他弧度優越的下顎線。
他不是狗勾精,卻比電影裡任何貌美魅惑的妖都更有蠱惑力,眼看著他要歡喜地來蹭她,喻瑤心動神搖的,但仍然無情說出真相:“做人隻是第一步而已,你還沒有戶口身份證,連名字都是我隨口取的,怎麼能跟我結婚?”
諾諾學的東西不少,但始終忐忑著會被喻瑤拋棄,對這方麵的知識本能回避,還沒有什麼涉獵。
不過他懂了。
結婚需要三個必要條件。
愛。
是個人。
戶口身份證。
前兩件他都擁有了,那麼隻缺剩下那樣。
得到戶口身份證,就等於跟瑤瑤結婚。
諾諾微垂下頭,勾住喻瑤小指,皮膚慢慢研磨,磨到她臉頰不受控地開始胭紅,他低聲說:“瑤瑤,給我一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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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瑤下床的時候頭昏目眩,進浴室冷靜了半晌才恢複成以往那個難以親近的清冷影後,她指著諾諾要他把被子蓋好乖乖躺著,才清清嗓子出去。
兩個小護士輪班出去工作一圈了,還是滿臉通紅,看見她激動得要哭出來:“瑤瑤你放心,我們從你剛入行起就是死忠影迷,從來沒相信過那些對你不利的黑料,今天看到的,也絕對不會出去亂說!”
喻瑤淺笑了一下,她其實並不害怕被說,她也從沒打算刻意隱瞞她的戀愛。
“謝謝你們的花,”她頓了一下,繼續意味深長道,“尤其是綁花的那條緞帶,我特彆喜歡。”
“另外,”喻瑤平添嫵媚的一雙杏眼注視她們,歪了歪頭,“我男朋友醒了,可以幫忙喊醫生來嗎?”
兩個小姑娘被她無形撩到,更害羞,猛點著頭跑開。
主治醫生進病房全盤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什麼大問題,要求諾諾繼續休養,多住幾天調整好了再出院,臨走前在他在諾諾跟喻瑤之間徘徊兩番,笑眯眯說:“彆的沒事,就是心率有點快,年輕人注意身體。”
喻瑤沒忘醫生說過的“受虐待”,等人走後,她坐回床沿上,手撐在諾諾枕邊,緊盯他問:“我走的這些天,你究竟都吃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