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一言不發地隱匿著,覬覦她,貪婪地凝視她。
他曾經為她鼓過掌,拍得掌心紅腫,哪怕她根本就聽不到。
但現在……
喻瑤在光芒裡朝他笑,不用再自我欺騙去尋找一點目光的交集,她筆直的,在千萬人裡,就隻看他。
所有人在鼓掌,容野站起來,光明坦蕩地給她最大讚譽。
他永遠為心愛的小姑娘驕傲。
典禮圓滿完成之後,校方難得抓到喻瑤一次,舍不得輕易放她走,又約她去主樓大教室裡給一些成績突出的學弟學妹做做麵對麵指導。
喻瑤也不好意思拒絕,跑去跟容野說明情況,容野摸摸她頭發:“你先去,我馬上就到。”
“主樓教室那麼多,你能找到嗎?”
容野挑眉:“可以試試。”
能稱得上大教室的,隻有那一間而已,某小姑娘大概已經忘了,因為大教室基本活動才用,平常很少有人,她經常練習累了就躲去那裡趴著睡覺。
大教室在二樓,喻瑤隨著校領導進去的時候,太陽有些西斜了,濃紅夕陽從窗口灑到大片的桌麵上。
她怔了一下,覺得這場景熟悉。
喻瑤故意沒有告訴容野具體的門牌號,但幾分鐘後,他果然順利地走過來,絲毫沒有迷路的樣子,手中提著東西,落拓又矜雅地倚靠在門邊,安靜看她。
一屋子的人哪能受得了他這幅氣勢,學生們馬上乖成一群小雞仔,恭恭敬敬地給喻瑤提問,既定時間一到,半分鐘也不敢多耽誤,齊刷刷往外衝,經過容野的時候簡直想給他行禮。
等到教室裡隻剩下喻瑤自己,外麵走廊也漸漸空了,夕陽從她身後撲灑,映得她一身融暖。
她好奇問:“是不是有人給你指路。”
容野慢條斯理往裡走:“我對自己偷吻過老婆的地方印象都很深。”
喻瑤愣了,反射性地環顧整個教室,心裡在悄無聲息地坍塌陷落。
原來是這裡。
他就在這兒,相似的夕陽下,無人知曉的傍晚,安靜坐在她身邊,默默吻過她。
喻瑤忍著悸動,又問他:“你拿的是什麼?”
容野抬了抬手,少見地露出一抹諾諾才有的赧然:“其實除了這個,還有很多,不能都帶過來,就隻挑了一樣藏在後備箱裡,剛去取的。”
他拆開紙袋,從裡麵拿出一個橢圓的玻璃罐,裡麵……大大小小,是他從前折過的紙鶴。
現在看來很幼稚,甚至讓人好笑。
但過去的他,用一個最普通不過的賬號,偽裝成她的同學,加了她的微信,從不言語,被她徹底地忽略,再偷竊一樣關注她每一點動態變化。
她說感興趣某本英文原版書,他就買來。
她說最近喜歡玻璃杯,他就收集很多。
她因為學校活動,跟彆人一起折紙鶴,他就在無法觸及她的地方,把自己關起來,陪她一起折。
那些經年累月的暗戀,沉積在無底的時光裡,苦楚酸澀,但今天重新走進這間教室裡,他得到的全是蜜糖。
喻瑤摟住玻璃罐,手指在上麵磨得發燙,她眼眶紅著,哽咽地繼續問他:“最後一個問題,那次親我,是在哪個座位。”
容野不回答,直接把她抱起來,換到窗邊的位置,但那裡的桌椅已經撤掉了,現在是空的。
他擁著她,輕輕將人推到窗戶上,在夕陽裡覆上去親吻。
喻瑤脊背抵著大片玻璃,環住他脖頸,然而沒想到才淺淺糾纏,就聽見窗外響起連片的尖叫和大吼聲。
“靠靠靠靠靠我看見了什麼!”
“學姐你快回頭!”
“姐夫帥炸了!繼續繼續!不要停啊啊啊啊啊啊!”
喻瑤驚得差點咬了舌頭,趕緊扭頭去看,艸,樓下一大片參加完活動的學弟學妹,小粉絲一樣激動地跺腳招手,把二樓窗口這場擁吻全給看去了。
軟風吹進來,拂動窗簾。
白紗裹纏著喻瑤和容野。
容野靠在她頸邊低聲笑,忽然攬過她的腰,抱著她轉身,把兩個人的位置完全顛倒過來。
他腿長,手撐著略高的窗台輕鬆坐上去,靠著窗,用寬肩脊背把喻瑤徹底擋住,一絲也不漏。
兩個人之間的高度差倏然拉開。
夕陽從容野身後灑落,他神祇一般垂眸,睫毛勾勒著淡淡的金線,望著她說:
“瑤瑤,辛苦你,抬頭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