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來就是打著內官監的名號,還是給皇宮裡貴人們用的,哪怕沒什麼真材實料,不少想攀上內官監或者更上一層的商賈們也願意花那個冤枉錢,更何況內官監給的是超乎他們想象得好,因此這一來一往的,內官監竟也用籌備賑銀的名義,籌備了數十萬銀。
在這種如火如荼下,鳳陽公主出宮去皇家寺廟興龍寺為大周祈福一事,根本就沒濺起什麼波浪。
便是有人聽了那麼一句,也很快就意識到祈福是假,鳳陽公主這更像是被徹底厭棄了,自不會在意鳳陽公主去了興龍寺後會如何。
而在宮內昭華寺沒了個二等太監,更是丁點波瀾都沒起。沒了他,自有不少太監前仆後繼想填他的位置,再說宮裡頭每年還少死人麼,一個風寒下去都能要人命。
既然這樣,那背後操縱的顧青自是繼續隱在幕後。
倒是在工部,顧青這次沒有在與世無爭下去了。在工部調配水泥時,他及時站了出來,不僅帶來了最可能受災地域的各項詳細資料,還提出了若是就地取材配置水泥的話,該選什麼作為主材料更合適。
工部尚書施九言最終拍板讓他協助此項工程。
對給出水泥配方的道士長生,工部上下態度微妙。水泥確實利國利民,隻對景泰帝將長生子推崇到仙人下凡的地步,大家都認為太浮誇了,那長生子要真是仙人下凡,怎麼不乾脆止住瓢潑大雨?
怎麼看怎麼就是個江湖術士,偏景泰帝就喝下了他給灌下的迷-魂-湯!
又說長生子是正好撓中了景泰帝的癢處,拍中了何皇後的鳳屁,真是擅諂媚!
顧青在旁聽了不少這樣的諷刺言語,他內心是沒多少波動的,就好像他和長生子什麼關係都沒有一樣。
也對,二皇子和長生子八竿子打不著啊。
值得一提的是,關於長生子為何不直接解了天災,反隻是給出了水泥配方一事,景泰帝也有過疑惑,可想長生子下凡本就不正道,下凡後沒有了法力也正常。
再說道家不是說了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卻有‘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這水泥配方就是那一線生機。
再有長生子還因泄露了不該泄露的天機,在靈台觀遭受了雷擊,好多人都見證了他完好無損地從被擊得粉碎的三清殿內出來,這還不是仙人下凡是什麼。
景泰帝更是愛重他為大周遭此懲罰,許他閉關養身,尋常並不去叨擾,反正水泥一事,自有工部來參研。
而顧青作為二皇子,也在這一工程上展現了他的天資,他比旁人都更快得觸類旁通,還有舉一反三,讓工部參研起來事半功倍。
除此之外,顧青不經意間提出的治水、疏水方案,在工部尚書和左右侍郎聽來,乍聽覺得那是無稽之談,可一琢磨後又覺得說不定還真的可以,之後便不自覺地圍繞著顧青說的方案探討起來,到最後竟是拿出了切實可行的方案。
朝會時上稟,亦得到了景泰帝的嘉獎。
工部尚書施九言在奏折上也列了二皇子,排名還比較靠前。
景泰帝一掃就能掃到,隻是他看到後問都不問施九言,便下了斷論:“施卿家不必顧及二皇子皇子身份,就分了功勞給他。若是如此,這讓其餘有真才實學的臣子如何自處。”
施九言想辯駁:“陛下,臣——”
景泰帝揮揮手:“施卿不必惶恐,此事沒有下次便是。”
施九言:“……”
工部左右侍郎:“……”
他們不是不知道景泰帝眼中隻有太子,可這種“除了太子,其餘皇子都是辣雞”的認知也太根深蒂固了吧?甚至還在朝會上那麼說了出來,這豈非是直接在二皇子身上打上了“廢物皇子”的標簽?
更甚者,二皇子還在殿內呢。
顧青作為二皇子在工部是沒有正經官職,可他畢竟是皇子,有資格上朝的。這會兒他就站在太子司徒z身後,垂著眼,臉色素白,怎麼看怎麼透著股蕭索味兒。
最起碼在知情人眼中看來就是如此。
實際上呢,顧青對景泰帝這樣的反應半分都不意外。當初他把自己運作到工部時,就已經預料到了。對景泰帝來說,他就是個無足輕重,也勿需有輕重的“添頭”,那麼他以二皇子的身份,想要攫取權力的話就困難重重。
這兒的權力是能正大光明昭顯在人前的。
這麼一看的話,在他在明麵上還沒什麼根基時,便是將水泥配方拿出來,那就不是對何婉清宣告他這個二皇子是穿的,再說也不符合他無寵皇子的人設,同樣的也根本得不到景泰帝重視,更不會用今次用在防洪上,更甚者還將在景泰帝的大力支持下,陸陸續續用於其他用途上的走向。
所以曲線救國還是很有必要的。
等等,把救國劃掉。
再等等,他是不是承認了什麼?
那就把這段也劃掉吧,反正顧青是不會承認長生子是他的一個分-身的,畢竟即使有易容術也不是這麼玩的呀。
再說了,有哪家分-身已經要風得風,要雨有雨,本體還是可憐又弱小的小白菜的。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