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邢泉接了電話。
這次並沒有把這電話亭當新奇玩具的搗蛋鬼, 就顯得正常多了。
“我是趙邢泉。”
李騫很緊張,他還是第一次打報警電話:“趙警官,你, 你好。我叫李騫, 男,二十六歲,家在汝陽市新景區紅淩路錦林小區299號, 身份證號是——”
趙邢泉低頭看了看被害人的資料:“…………”
“趙警官, 我就是那個入室搶劫案的被害人。不不,我是死了——嗚嗚, 我真的死了啊!媽媽,我想回家——”李騫說著說著,自己就崩潰了起來,而趙邢泉他其實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
趙邢泉:“…………請你冷靜下來, 好嗎?”
趙邢泉說完就拿著手機,快步出了辦公室,招來個還沒有下班的技術人員蕭駿,對他指了指自己的手機,示意他追蹤打他手機的來電者。
蕭駿比了個了解的手勢。
趙邢泉微微點頭,極力穩住了通訊那端情緒崩潰的李騫,如果那真的是李騫的話。
李騫還在嚎啕大哭, 旁邊的過來鬼們紛紛道:“唉,果然是新鬼。”
“彆哭了,反正也沒有眼淚。”
“是啊是啊, 以後還有你想家的時候。”
趙邢泉:“……”
李騫:“……”
這風涼話說的,連不遠處的厲鬼們都看不下去了,打頭的一點紅飄了過來,一乾普通鬼紛紛退避三舍,天然的威勢也讓李騫嚇得直打了個嗝。
一點紅不威自怒:“你到底行不行?要不要我替你複述?”
李騫連忙道:“我行行行。”
不過接下來李騫還是需要一點紅幫忙的,因為當時入室搶劫的凶手戴了頭套,李騫隻能將他還記得的細節,給趙邢泉複述一遍,卻並不知道凶手到底長什麼模樣。
但一點紅在經過一番對那附近的孤魂野鬼們,調查取證以及通力合作後,有將犯罪嫌疑人的體貌特征,甚至犯罪嫌疑人離開了錦林小區,朝著哪個方向去了,乘坐的是什麼交通工具等等,都調查地八-九不離十。
甚至於還查到了犯罪嫌疑人將贓物,還有凶器給丟到了哪兒。
末了,一點紅還鄭重其事道:“趙警官,我們事先打聽過您的威名,就我來說,就很希望您儘快破案的,到底這是我們兄弟第一單生意,怎麼樣也得來個開門紅不是。”
趙邢泉:“…………”
這期間,技術人員蕭駿無聲地他說:“趙隊,無法進行三角定位。”那飄忽的信號走位,蕭駿幾乎都懷疑是他們警局的設備,出了什麼得不了問題了,因為從前根本就沒有出現過這種狀況。甚至一度三角定位時,定位位置和他們警局重合了,再配合著來電者,簡直都是要上演一出來電驚魂了。
趙邢泉還很鎮定,他也不是沒和不科學案件碰撞過,隻是在確定當真不科學前,還得排除犯罪嫌疑人故意挑釁警方的可能。
在接下來輪到李騫拿到話筒時,趙邢泉有不動聲色地套了套話,知道他所在電話亭附近有什麼標誌性建築。不過這也不排除對方是在說謊,是在耍著他們警方玩。
通話結束後,趙邢泉麵色很是凝重。
轉頭在通告給局長後,趙邢泉就帶著重案二組成員們,繼續跟進了這個案件。所幸那並不是犯罪嫌疑人在戲弄警方,當他們將犯罪嫌疑人抓獲時,犯罪嫌疑人都還特彆震驚,想不通他到底是哪裡露出了破綻。
與此同時,趙邢泉還有派組員去能看到李騫所說的標誌性建築附近,進行排查和蹲守,看是否能找到那個電話亭。
無果。
最終趙邢泉信了這個邪,他想了想在微信上聯係了長慶觀觀主羅靈真。
羅觀主過了會兒才回了信息,他倒是沒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從前也不是沒有過冤魂,托夢給警方來了解冤屈的先例,沒想到現在不托夢,該打熱線電話了,可能是陰間也與時俱進吧。
又和趙邢泉說,這是積陰德的好事,讓他安心。
還半真半假道,說不定等日後趙邢泉去世後,可以被引入到城隍府,來做本地城隍呢。
趙邢泉:“…………”
趙邢泉不覺得李騫那熱線電話,走的是官方程序。他就把其中疑點,簡單地和羅靈真說了,漸漸地羅靈真也意識到了不對。到底如果是陰間允許冤魂“托夢”的話,並不需要進行調查取證,冤有頭的“頭”,都是被清清楚楚地記錄在冊的。
“請稍等。”
過了有一個小時,羅靈真才又給趙邢泉回了信息,說是和陰司無關。
羅靈真這就很好奇了,還派了弟子來協助趙邢泉查查。
羅靈真的弟子叫路眠風,二十來歲,沒穿道袍,看起來就像是個普通大學生。
趙邢泉隨口一問,沒想到人家還真是大學生,在學校學得是宗教學。
趙邢泉心道:‘…………行吧。’
路眠風嘻嘻笑著,和趙邢泉去了那電話亭可能在的地域。他們懷疑那電話亭,普通人看不到,隻能陰物能看到。至於怎麼就能接到陽間來,從科學角度那還真沒法解釋,路眠風就猜測道:“可能是哪個能人煉來的法器。”
趙邢泉:“……你是說像飛劍那樣的法器?”
路眠風:“也可以這麼說吧。”
到了那邊後,路眠風在征求過趙邢泉的同意後,給他開了眼。路眠風自己也是,他並沒有陰陽眼,不過體質稍微有點特殊,也就是第六感比較強,這是因為這樣才被他師父看中,被收為了弟子。
再說這一開眼,趙邢泉一開始還沒有什麼感覺,等他試圖去拉一個闖紅燈的青年,卻被路眠風一把拉住時,在路眠風的示意下,趙邢泉再看汽車從那青年身上穿過,這才意識到那青年不是人了。
但是在趙邢泉看來,那青年隻是臉色青白幾分,若是不仔細看,還真不會把他當鬼。隻是剛才汽車穿身而過的那一幕,還是讓趙邢泉心跳加速,在被路眠風拉住時,他還很不解和憤怒。
趙邢泉對趙邢泉道了歉。
路眠風擺擺手:“您是第一次開眼,這是在所難免的。以後多開幾次,您就會習慣了。”
趙邢泉:“……”
接下來趙邢泉還看到了蹲在角落中的鬼,有路人經過時,他就跳出來去嚇人家,可路人是看不到他的,但這鬼還是樂此不彼。
趙邢泉本來想問路眠風,為什麼有那麼鬼滯留在陰間,為什麼不選擇去投胎等等,到底看著那鬼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很可憐的,結果一錯眼功夫,就看到那個鬼跑去偷窺人家姑娘的裙底。
趙邢泉:“…………”
沒多久,路眠風和趙邢泉就找到了最有可能的電話亭。
是路眠風最先發現的,他指給趙邢泉看:“就是在兒,旁邊還豎著個‘生人勿進’的標語。”
趙邢泉:“…………”
“有點意思哈。”路眠風笑嘻嘻地說,“您再看周圍普通人都看不到它,我們走近點去看看。”路眠風很好奇,走過去後還上手摸了摸,摸在手上很有實感,感覺很奇特,“應該就是法器,這上麵還該附了符紋或是符籙,起到了麻瓜忽略咒的作用。”
趙邢泉:“??”
路眠風反應過來:“哦,我隻是打個比方。外國有巫師,但不是像哈利·波特那樣的巫師。”
趙邢泉:“呃。”他也不是很想知道那麼多。
路眠風很快就放下了手,主要是路人視角下,他這動作怪怪的。再說這電話亭,還有相關事件,路眠風個人覺得不像是什麼壞事,隻是驅使汝陽市內鬼,有秩序地去做什麼事這一點,卻是值得上心的。
畢竟這一念是好事,一念又可能成壞事。
路眠風打算回去向他師父稟告,看能不能召本地鬼來問問,他們該當是清楚這電話亭到底怎麼一回事的。又對趙邢泉說這事兒,趙邢泉他們還是不追查為好。
趙邢泉心情複雜道:“畢竟我們也隻是麻瓜。”
路眠風:“……嗬嗬,可不是。”
所幸這一熱線電話,並沒有給趙邢泉的正常生活,帶來多大的侵擾,也就是並沒有什麼鬼,出於好奇心,或是耐不住寂寞什麼的,就隨意打熱線電話報假警什麼的。
通常情況下,基本上都是來伸冤的,看來是有其他鬼,在維護其中秩序。
關於這一點,在第一通通話中,趙邢泉就隱隱感覺了出來,後來也知道那個主事鬼叫一點紅。
顯然,這不是什麼真名。
趙邢泉自我寬解,就當是多了幾個線人,還把一點紅當成了私家偵探。
隻是他那麼自我安慰,不代表一點紅可以問他“能不能傳授追蹤與反追蹤技巧”,他們警民合作,還真沒有深入到這種地步。
不過後來趙邢泉才知道,在被他嚴詞拒絕後,一點紅他們有悄悄去警校做旁聽生了。
趙邢泉:“…………”
這超乎趙邢泉對孤魂野鬼們的想象,不過轉念一想,孤魂野鬼們在那之前,也都是人類啊,隻是生活在凡人看不到的空間中而已。
趙邢泉還不知道一點紅,就是傳說中的厲鬼。或者說是大鬼,因為柳術美的甘露,一點紅還能保持著理智,如今還為了得到香火祭品,兢兢業業地工作著,還知道充實自己。
一點紅這麼做,其實是可以積攢陰德的,或許不知道哪天,他積攢夠了陰德,可以被引入城隍廟,去做陰差,成為公家鬼;亦或是獲得投胎的機會,能夠轉世為人,重獲新生;要麼還能夠進一步修煉,成為鬼王之類的鬼中大佬。
因為涉及到身家出路,一點紅他們是很自覺地維護電話亭,還有電話亭背後的顧青的。
至於其他鬼?有想要伸冤的,或是想要給家人打電話的,不管是哪種,都下意識維護這電話亭。再者他們也不清楚這個神奇電話亭,到底是怎麼來的,所以哪怕長慶觀那邊打聽了,一時間也沒打聽個所以然來。
顧青那邊,他對這個“生人勿進”的電話亭,不是特彆上心,但拜他控製欲所賜,還是會提供後續維護服務的。再者,對於暴露不暴露之事,顧青本來就是抱著“意不意外?驚不驚喜”的態度,來運作這個電話亭的,所以被發現了,也沒覺得有什麼。
否則,他又何必在電話亭旁貼上“生人勿進”的標語——這個標語,得生人看了,才會完全起到效果。
話說回來,這期間馬妖馬從容來到了馬場。對他的到來,手續還是比較繁瑣的,因為馬從容有雙重身份,作為馴馬師是一重,作為一匹有著汗血寶馬血統的駿馬是一重。
就後者來說,總不能隨便就從哪兒冒出來一匹駿馬吧,所以還得顧青給運作出合理的來曆來。
所幸這對顧青來說,並不是什麼多大的事兒。
有錢有人有馬後,這馬場就漸漸地走上了正軌。初期是不會有什麼盈餘的,不過等下一批賽馬培養出來,就可以轉虧為盈了。顧青對此還是比較有信心的,雖說到時候他還在不在這個平行世界了,都還兩說,不過他就是離開,也會都安頓好。
宋景他不適合商場,但調-教調-教,還是能有所擔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