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潘家園早十來年前就形成了, 可以說是伴隨著民間古玩藝術品交易的興起和活躍,而逐步發展起來的,如今已然成為一個古色古香的大型古玩市場。
在裡頭什麼東西都有, 古今中外, 真真假假,很容易叫進去的人看花了眼,也挑花了眼。
在這兒是真真的“外行人看熱鬨, 內行人看門道”, 水深得很。
總得來說,若是對古玩及其相關感興趣的, 潘家園是個很好的去處。這兒也很有包容性,歡迎四麵八方的遊客。
這日,還不到半下午,潘家園裡來來往往的遊客還沒那麼多。在一條街上, 一個身穿西裝的青年,步履從容地走著。他長相不是特彆出色,卻眼睛明淨至極,既明亮有神,卻又不讓人覺得過分銳利,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格外有精氣神,讓不是那麼出色的容貌, 也平添了幾分與眾不同。再看他手中還拎著個公文包,讓人不禁覺得他這樣的打扮,更適合走在高樓大廈間。
再看這人, 看潘家園的什麼,都帶著股好奇勁兒,很像是第一次來的。
又看他穿著打扮,在某些人眼中,就像是個冤大頭,小肥羊。
等著他們嗷嗷撲過去,痛宰一通。
從拐角走出來個小年輕,走在這個穿西裝的青年前,還不小心和一個遊客撞了下,踉蹌著差點跌倒。這人還是個暴脾氣,都要跌倒了,嘴裡還罵罵咧咧的,人家遊客本來還想禮貌地道歉,一聽也火了,眼看著就能吵起來。
穿西裝的青年見狀,往旁邊躲了躲,注意力難免被分散了。
等到那小年輕,罵罵咧咧地往前溜走,這青年頃刻間就反應了過來:“我的包!”
說著就要去追。
那小年輕聞聲,該溜為跑,結果還沒有跑幾步,也不知道是誰從旁邊伸出個竹棍來,一挑一撥,讓那小年輕猝不及防下,吃痛地往前跌去。手中抱著的公文包也摔了出去,不過沒摔在地上,就被竹棍一接一往回送,被竹棍的主人接到了手中。
這一套,如行雲流水般,就跟拍電視劇似的。
再看竹棍的主人,也長著張電視劇男主角的臉,容貌端麗,一身長袍更襯得他氣質出眾,再加上先前那一套不拖泥帶水的動作,著實引人側目。
遊客們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再等到失主走上前,那畫麵更是賞心悅目。
女遊客都忍不住上手機了,潘家園還有這樣的美人嗎?
“先生,你的包。”拿著竹棍的青年把公文包,遞還給了追過來的失主。
“謝謝。”失主接過了公文包,道了謝後,做起了自我介紹:“我是於涼,這是我的名片。”
“我是黎賀,這是我的店鋪。”
假裝自己是虞琅轉世於涼的顧青,對著黎賀誠摯道:“這次多謝你了,黎先生。”對於“黎賀”這個名字,更重要的是此人那麼一張臉,顧青心中不免一動。雖說眼下他沒有貿然下定論,但既然有霍懷川和漾月公主轉世在前,那再多一個賀離的轉世,似乎也是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心中這麼想,顧青麵上並沒有表露分毫。
黎賀隨手接過了那張名片,低頭看了眼,又朝著那趁亂溜走的小年輕,逃一樣奔走的方向瞥了眼,最終看向了顧青:“敢問於先生的公文包中,有什麼價值不菲的物件嗎?”
顧青低頭瞧了瞧自己手上戴著的翡翠指環,這枚翡翠指環看起來水頭通透,並不像是假的,但剛才那小年輕卻直直衝著他的公文包來,顯然說明了不少問題。當然了,顧青在之前就意識到了端倪,那小年輕跟了他一段時間了。本來顧青還想看看主謀,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沒想到半路被黎賀截了胡。
顧青心思轉圜間,就對著黎賀表現出了恍然大悟狀,“你是說——”
黎賀微微一笑:“於先生不妨進來再說。”
顧青跟著他往裡走,黎賀邊在前麵領路邊道:“於先生是第一次到潘家園來嗎?”
顧青“嗯”了一聲:“其實我剛從國外回來,一個老朋友為我推薦了這兒。”
“原來如此。”黎賀的店鋪中沒有顧客,隻有兩個夥計。他領著顧青到了會客的小廳,請顧青坐下,又去斟了兩杯茶來:“我這兒隻有茶,於先生多擔待。”
顧青略一頷首:“黎先生客氣了。”
黎賀送上來的茶,是上好的都勻毛尖,湯色綠中透黃,味鮮濃:“於先生不檢查下你的東西嗎?”
“也對。”顧青看了下他的公文包,“其實也不是多重要的文件,隻是沒想到還會有人盯上。”
他似乎意識到這麼說不太好,就補充了句:“不過這次還是非常感謝黎先生,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
“也是我看於先生你順眼,”黎賀說著還拿眼睛在顧青臉上徘徊了下,在顧青想皺眉前,他就挪開了目光,不以為意道:“開個玩笑,隻是看不過有人在我的攤子前撒野。”
顧青笑道:“黎先生剛才那一手,可是亮眼得很。”
黎賀:“客氣。”
“說來我想給個朋友送份禮,不知道黎先生有什麼好推薦的嗎?”顧青說著就朝著不遠處的博古架環顧了起來,顯然他的意思是要在黎賀這邊選了。
黎賀挑眉:“你知道這是我的店,還讓我為你掌掌眼?”
顧青點了點頭:“還請黎先生不要推辭了。”
黎賀臉色雖說沒有摞下來,卻還是因為顧青的言外之意,而不太高興起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也罷。”
“我並沒有要侮辱你的意思,隻是想表達下我的謝意,”顧青見狀解釋道,“再者我也確實是來買送朋友禮物的。”
黎賀信了:“那好。”
兩個夥計聽了一耳朵,對視一眼,感覺明白了什麼。他們倆就說怎麼黎先生這次管起閒事來了,原來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
也是,那個於先生一看就是個不差錢的。
“我說品爺,您這招也夠損的,現在碰上鐵板了吧。”潘昆侖不客氣道。
呂布衣沒好氣道:“去去去,你懂什麼,我這叫‘將欲取之,必先予之’。嗨,我就不明白了,那姓黎的,乾嘛多管閒事。難不成——”
潘昆侖接茬道:“難不成什麼?”
呂布衣咂了咂嘴:“這年頭誰家的生意都不好做啊,而且好物件難求。要是哪邊有個什麼動靜,其他誰誰的,都能像是鯊魚聞到血腥味一樣,蜂擁而來。”
潘昆侖撇撇嘴:“你咋不說像是蒼蠅聞到屎一樣。”
“你可惡心我吧。”呂布衣啐了他一口:“你個老小子,你到現在也沒和我說,你咋辨認出那幾個字的。”
潘昆侖到底沒說和霍小山有關,“我給你說我從哪兒得到的羊皮紙,都是看得起品爺你了。不對啊,悄悄找上我的那人,說是這羊皮紙是獨一份的,怎麼你也有一份?”
呂布衣沒好氣道:“怕不止兩份。”
潘昆侖這會兒回過味來:“品爺的意思,那姓黎的手裡頭也有一份。”
呂布衣道:“我看八成是,不然他吃飽了撐的,還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一套。”
潘昆侖道:“那現在咱們咋辦?”原來之前找了個小賊來的,正是呂布衣,他正是想自導自演好賣個人情給人家顧問,哪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涼拌!”呂布衣抓了下下巴,“大不了我去找黎賀,咱們搭個夥。”
潘昆侖道:“我看你還不如直接請人家幫忙破譯呢,他一個顧問不就是靠這個吃飯的?”
“你當我這兒是銀行啊。”呂布衣之前打聽過了,人家谘詢價起價就不低了,再說怎麼也得有點保密意識吧。
潘昆侖聽了,也歎了口氣。
呂布衣到底還是去了黎賀那邊,探探他的口風,沒想到自個要找的顧問,竟然還在黎賀這兒。呂布衣心裡就有譜了,他轉念有了個主意,就那麼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哎,老黎,老黎,我這兒有個物件,想請你幫忙給掌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