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虞朝珍貴文物回歸, 這是一件特彆值得高興的事。
顧青還有幸被張保華教授,邀請去觀覽一番。
那件青銅器,已經被確定是始皇時期的, 在史書上竟然還能找到零星的記載。隻是大家對它的用處, 還有待進一步探究。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件青銅器內部製作十分精密繁雜,遠超過他們此前的認知, 不過轉念想想, 在很多方麵,古代人們的智慧, 是現代人們所無法想象的,尤其始皇時期有諸多到現在都令他們費解的事情,和現象等等。
似乎多一個青銅器不多。
儘管如此,這件青銅器本身的價值, 卻是不容看低的。
顧青隔著幾米遠,靜靜地看著那件青銅器,他還記得它運行的原理,清楚它的內部構造。這件青銅器也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反而還集結了當時許多人的心血,顧青在很大程度上,是很樂意看到它麵世, 並讓現代人們進一步窺探當時人們智慧結晶的。
張教授這時領了一個人過來。
顧青聽到聲音,偏過頭去看。在虞朝時,顧青離開時, 本身的年齡已經有四十九歲了,不過現在他“返老還童”了,也不過二十六歲。就現代人均壽命來看,這樣的年紀還處在青年期,在這一群這樣的學者,那樣的專家中,也是過分的年輕了。
被張教授領來的男人,也很年輕,對顧青來說,也不是個陌生人:
威廉·張。
張教授笑嗬嗬道:“張先生,這是於涼,在古文字破譯上很有造詣。小於啊,這是威廉·張,這次就是他的科考隊將這件珍貴的文物,給打撈上來的。”
“我知道你,於先生。”張教授剛說完,威廉·張就盯著還帶著禮貌性微笑的顧青道,“你在西方考古界很有幾分名氣,上次我這邊還邀請過你,隻是被你拒絕了,沒想到咱們能在這裡見麵。”
威廉·張語氣有那麼幾分生硬,而且後麵那兩句話,讓他說的,也有點刺耳,並不像國人見麵時那麼圓潤。
張教授都不自覺地看了威廉·張一眼,像是評判他這到底是習慣使然,還是因為合作未成的事,帶上了不滿的火氣。
威廉·張對此毫無所覺般,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下,朝著顧青直直地伸出了手,一字一頓道:“威廉·張。很高興見到你。”
顧青略一頷首,卻沒有上前和他握手的意願:“張先生,你好。”
威廉·張嗤了一聲,把手收了回去:“於先生確實有恃才傲物的資格。”
顧青淡淡道:“您過獎了。”
威廉·張:“……”
威廉·張也不知道為何,聽到那麼個“您”,還不由得地僵了下。想想也是,對方即使是用“您”這樣的敬稱,但威廉·張根本,也不會覺得對方有在尊重他什麼,反而更像是在諷刺他。反正,這句話聽起來著實刺耳。
張教授見氣氛尷尬,就連忙轉移了話題。張教授本來是出於好意,介紹他們雙方認識,哪想到這兩人見麵就針尖遇麥芒一樣。不對,更多還是威廉·張陰陽怪氣的,不過小於也是不屈就,畢竟都是意氣正盛的年輕人,誰都不想委曲求全不是。
可惜張教授這份好心,被威廉·張當成了驢肝肺。
威廉·張仍舊衝著顧青道:“我看於先生剛才看這件青銅器那麼入神,是看出什麼門道來了嗎?”
“你著實高看了我,”顧青疑惑道:“難道是因為我之前拒絕和你合作,讓你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他這句話前後邏輯也很有問題,正好和威廉·張的邏輯不通順對上了,顯然是在暗示威廉·張邏輯有問題。
威廉·張半抬著眼,盯著顧青咬字過分用力道:“我不是說了嗎,於先生在西方考古界很有名氣,我可不認為您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所以才有那麼一說。”
顧青輕飄飄道:“是嗎?”
顧青還掛著禮貌性的微笑:“那讓您失望了,我看得那麼入神,也沒能看出什麼門道來。”
顧青說著微笑就下來了,皺著眉頭道:“我看我還是先回去吧,以免在這兒羞愧致死。”
不等威廉·張什麼反應,顧青又轉過頭對張保華張教授道:“張教授,我們回頭再聊。”
張教授臉色不是太好,但他還是點了點頭:“那行。”張教授這心中不滿,倒也不是衝著顧青去的,任誰都能看出來,是威廉·張有意在雞蛋裡挑骨頭。
在場那麼多專家,大家都在集思廣益呢,要徹底探究出那青銅器的內部構造,還有它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肯定不會是一蹴而就的,得要花費難以想象的精力,和時間。也是誰都不敢打包票說,看那麼一下,就能看出門道來,所以威廉·張那麼說,不是故意地才怪了。
隻是礙於威廉·張,他們家雖說是華僑,可也還是記得他們的根。這麼多年來,也為國家做出了諸多貢獻,張教授和他的父親也是老相識,所以張教授沒有表現出多少不滿來,隻是態度不像之前那麼熱情了。
威廉·張:“…………”
威廉·張深吸一口氣,極力壓住心中的那團躁氣。他本來脾氣就不太好,但好歹還能忍住,能做出個表麵姿態來,但誰知道就看到這個“於涼”,他就不能很好地控製住自己的暴脾氣,說話也是認不出帶刺。
威廉·張想著就又皺起眉來,隻是張教授還在旁邊,威廉·張想到了什麼,頓時揉了揉眉心,緩了口氣對張教授道:“張教授,十分抱歉,我有點不舒服,今天就先回去了。”
作為助理的林榮,這次也跟著回了國,隻是沒跟在威廉·張身邊,有在不遠處看著,眼下看到這邊的情景,就快步走了過來,接著還拿出個藥瓶來,給威廉·張吃了兩粒,威廉·張的臉色這才好了幾分。
張教授見狀,情緒也緩和了過來:“那你快好好休息去吧。”
威廉·張點了點頭,這才帶著林榮走了。
威廉·張坐回車中,麵沉如水,眼帶陰翳。
林榮戰戰兢兢地坐在旁邊,不敢言語,過了半晌才聽自家老板道:“再催一下姓楊的。”
林榮:“是。”
顧青從張教授這邊出來,就回了自己的工作室。他在國外有一個,回國後也弄了一個。之前丹陽王城複原,就是在這個工作室做的。
這兒還有不少顧青從國外帶回來的小玩意兒,也有回國後另外製作的。另外,還有許多資料,和存儲數據。
眼下顧青將那件青銅器的各項數據,都收錄了進來,倒是想像複原丹陽王城那樣,重新複製個出來。又這件青銅器並不大,完全可以進行等比例複製。
順帶著,顧青還有回顧了下和威廉·張碰麵的過程,將他們家的資料也過了一遍。然後,顧青決定要進一步關注下威廉·張——這人此次回國,目的可並不單純。
顧青這樣多進程作業時,也沒忘記破譯那一羊皮紙。在這期間,顧青也不是那麼驚訝的發現,這一進程和與威廉·張有關的進程有了重合。原來威廉·張此次以送文物為由回國,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他其實是衝著始皇陵來的,而且威廉·張也清楚在丹陽王城附近的始皇陵,其中並沒有始皇遺體。
還有威廉·張想集結人手,去探訪真正的始皇陵。
威廉·張想集結的人手中,就有“於涼”這個顧問,還有張保華張教授這個地道的考古學家。
對此,顧青隻能說他很歡迎啊。
顧青為此還把其他事務,暫時放到了一邊,全心全意地破譯那份羊皮紙。到底顧青是知道結果,可他不能對黎賀他們說,他是憑空推測的吧,自然是要放開從前的記憶,以一個現代人的身份,根據已有資料,來進行有理有據的推斷。
這也怪難為人的。
好在顧青作為顧問,有很高的職業素養,他沒用多久,就讓在潘家園等著的潘昆侖等人,知道他這邊有了關鍵性進展。兩夥人約好了在潘家園見麵,顧青到後,也沒多寒暄,就將自己破譯出來的,洗漱告訴了他們。
也就是始皇陵另在他處,這份羊皮紙可以指引他們去尋真正的始皇陵。
以及羊皮紙還缺一部分,缺的那部分應該是記錄了陵中的種種。
顧青陳述完畢後,眾人神色各異,最先跳出來的是呂布衣:
“真的假的?我從沒聽說過始皇在丹陽王城外,弄得是個疑塚啊。要真是這樣,也不該一點風聲都沒有。再說還有記載陵墓中種種的?那這份羊皮紙的記載者,應該是當時給始皇建造陵墓的工匠,或者是風水師。這不可能啊,他們按規矩來說,都是應該被在完工後,就地殺死的,以防泄密的。還有我的老天爺啊,竟然還有人膽敢在始皇的眼皮子底下,玩弄自己的小聰明,那可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吧。”
霍小山瞄了眼顧青,義正言辭道:“始皇又不殘暴。”
潘昆侖連忙附和道:“是啊是啊。”
呂布衣咂了咂嘴:“這話你和被滅的諸國說去。”
潘昆侖一把拉住了呂布衣:“嘿嘿嘿!品爺,您悠著點!”說著還朝呂布衣擠眉弄眼的。
呂布衣:“??”
黎賀看了一眼潘昆侖,又看了眼霍小山,垂下眼簾道:“若是這羊皮紙上記載的內容為真,那麼核心問題有那麼幾個。是誰記載的?又是如何傳到現在的?還有和我們這一行四大門派,又有怎麼樣的關聯?”
其他人一聽黎賀那麼大喇喇說“四大門派”,都有點汗顏,畢竟他們這兒還有個外行人,於顧問。雖說霍小山、潘昆侖、楊心悅和呂布衣四個人中,也隻有呂布衣計較地真心實意一點。
“第一個問題的話,可推測的範圍其實很小,而且追究起來意義不大。”顧青卻沒有大驚小怪,而是坐在椅子上慢條斯理道:“倒是後麵的兩個問題,其實可以歸咎到一處,而我想我還是得請教一下,你們的四大門派是怎麼一回事。不,我知道你們是做什麼的,可以理解這四大門派是在說什麼,我想說得是——”
黎賀接道:“我怎麼會認為和我們這一行有關聯?”
顧青笑了笑:“沒錯。”
黎賀略一沉吟道:“這三塊羊皮紙,一塊是楊心悅的父親楊麻子所有,他和霍小山的祖父霍老爺子是一個門派的;一塊是我們幾人,從和我一個門派的前輩們手中得到的,而我們發現時,前輩們已經死了;剩下的那一塊,品爺和潘叔都是從他人手中收來的,而他們倆拿到的羊皮紙,幾乎一模一樣,讓人分不出真假。當然了,顯然這兩塊都是假的,不過能將那麼一塊羊皮紙做假,做得那麼到家的,隻會是剩下兩派中的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