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吃店二樓的住宿條件不比那小破賓館好多少,不過至少能洗澡了。和尚參觀完他們住的地方,頗為歆羨地道:“如果我早來五分鐘,這地盤可就歸我了!”
忍冬問他現在住哪裡,和尚歎了口氣說還能住哪裡,身上沒有錢,隻好去街尾那座爛尾樓裡將就一下。那樓又黑又冷,不過頭頂多個遮風擋雨的遮蓋罷了。
忍冬愣了一下,心想那我怎麼兩次進到爛尾樓都沒見過你?便問他知不知道那個乞討團夥的事。
和尚說他沒見過那些人。不過今天有警察去爛尾樓收集證據,好像在查案。
和尚的樣子不像在說謊。看來這兩次都恰好與他錯過了。
忍冬:“那你之前都在哪裡?就……我們都在福利院的那幾天。”
和尚抓抓腦門兒:“什麼福利院?之前不是都在森林裡嗎?那霧可真大,我一直沒走出去,還以為要餓死在裡麵了。”
忍冬:“……你沒碰到鬼嗎?”
和尚:“好像有,又好像沒有……有時候晚上一個人害怕,我就唱佛經給自己壯膽。大概我唱得太好聽,鬼怪們也不忍心打擾我吧哈哈哈哈……”
忍冬連喬:“……”這和尚誤打誤撞,運氣可真好!
謎題總算揭曉。原來和尚是脫離大部隊的一顆滄海遺珠。而且這遺珠可是個大寶貝,不光會念經,還會……還會用京劇念經!
忍冬果斷表示希望他留下來,大家一起打本。連喬雖然看這和尚不爽,但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和尚是本次副本裡唯一的魔法戰鬥力,留下來總歸利大於弊。
房間裡隻有一張床,連喬當然不可能帶著忍冬去打地鋪。和尚倒也爽快,找了個坐墊就在地上打起坐來,表示你們不用管我,我自便好了。
連喬冷冷丟過去一疊彩色卡紙:“自什麼便,過來做手工,抵住宿費!”
和尚:“???”
小忍冬咳了一聲,解釋道:“這是我的功課,我們實在做不完了,想請你幫幫忙。”
“幫忙?早說啊。”和尚性子直爽,當即拿起剪刀照著圖樣開始剪卡紙。不過看他那笨手笨腳的樣子,想來從未乾過這種精細活兒。沒過多久,那光可鑒人的圓腦袋上就掛滿了汗珠,剪紙的姿勢也越來越彆扭。
連喬悄悄偷窺,暗暗好笑。
小忍冬無奈地扯了扯他的袖子,連喬趕忙收起看笑話的表情,一本正經地開始寫作業。
過了一會兒,和尚大概是做不下去了,丟了剪刀起身道:“我去上個廁所。”
小吃店的廁所在二樓樓梯口。和尚順手帶上門,房間裡便隻剩下忍冬連喬二人。
連喬長長呼出一口氣,趴在小桌子上,抬起可憐巴巴的小狗眼:“你打算讓他住多久?”
忍冬道:“明天跟老板商量商量,讓他常住下去吧。反正他可以賣唱掙錢,吃的不用管,咱們就給他個地方睡覺。”
連喬:“那他可真是一顆閃亮的……”
忍冬:“電燈泡?”
連喬:“鹵蛋。”
……這詞用得真靈性。
忍冬眼前浮現出和尚那光可鑒人的圓腦袋,忍不住笑起來。
正好他寫作業也寫累了,便學著連喬的樣子,和他麵對麵地趴在小桌子上。四目相對,兩人都笑彎了眼。
徐忍冬望著他,心中便填滿柔情,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描摹他的眉眼。連喬極為受用,享受得連眼睛都眯起來了。
“對了。”連喬忽然戳戳他的小手,問,“你今天怎麼這麼怕冷,手套一直不摘?”
“……”小忍冬眼裡閃過一絲異樣。他默默地把自己帶著毛絨手套的小手從連喬掌心裡抽出來,有些心虛地扯謊道,“……因為喜歡嘛。”
連喬盯著他,若有所思。
忍冬有些不自在地咬了咬嘴唇:“嗯……因為……小時候不是窮嘛,我一直沒有手套,每年一到冬天就長凍瘡,所以……”
他視線遊移不定,手指也悄悄絞著衣角。眼裡眉梢簡直滿是撒謊痕跡。
但連喬偏偏就被他說服了。連喬從來聽不得他小時候吃苦的事,此時一顆心簡直疼得發瘋,當即把他摟進懷裡,柔聲道:“你以後不用再受這種苦了。以後都有我在。”
“……嗯。”小忍冬靠在他胸口,心裡為撒謊而愧疚,卻又甜得要命。
過了一會兒,和尚回來了。兩人做賊心虛地從小桌子上跳起來,各自整理著裝。
明明隻是抱了抱,啥也沒乾,偏偏就有一種偷情被抓的不安。
為了緩解心虛,連喬甚至還一反常態地關心道:“你怎麼去了那麼久啊?”
“嗐,彆提了。”和尚甩甩手上水珠,一臉鬱悶,“廁所裡有個女鬼,想偷我廁紙。嚇死我了。”
連喬:“哦,不好意思,忘了跟你說,那是……”
和尚:“沒事。我已經念了一套往生咒把她超度了。”
連喬忍冬:“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