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高數課在四點半結束。下課之後徐忍冬已是頭大如鬥。
當年他念書時就拿高數沒有辦法, 拚死刷題成績才勉勉強強過得去。此時又要重新經曆一遍地獄般的高數考試,他簡直想死。
何況期末不光有高數, 還有各種死記硬背的科目。而且他論文都還沒開始寫呢, 還要抽時間去查資料,定題目,寫完了論文還得做答辯ppt, 這可怎麼來得及。
徐忍冬恨不得把一分鐘掰開變成兩分鐘來用。一下課, 他就匆匆忙忙往圖書館趕,一門心思隻想著學習, 完全忘了連喬上課前跟他說的事兒。
直到他連喬找到他,已經是傍晚五點半了。
當時徐忍冬正在最後一排書架後麵翻找資料。這會兒是飯點, 書庫裡沒什麼人。忍冬沉浸在書籍裡,對逐步逼近自己的人毫無察覺。
直到那人一把奪過他的書, 忍冬才吃了一驚, 愣愣抬頭。
“我找了你好久。”連喬噘著嘴,委委屈屈,像被主人遺棄的小狗狗。
忍冬這才想起自己又冷落了他,連忙道歉。
“我不要你道歉,我生氣了。”連喬氣鼓鼓地轉過身去, 假裝要走。
忍冬心裡一揪, 急急拽住他:“哎,彆走。”
連喬不聽,要掙開他。忍冬無奈,隻好從後麵抱住他, 軟下聲音求饒道:“是我錯了。你要怎麼樣才肯原諒我?”
連喬低著頭,忽然笑了。
“我要你記著我。”他說,“要你無時無刻不在想我。”
忍冬一愣。這怎麼可能做得到?
雖然連喬是以情人間撒嬌的語氣說出這番話的,但忍冬一向認為,答應了就一定要做到,否則還不如不答應。
於是他猶豫著,小心翼翼地說:“換一個行不行?我沒有辦法一直想你,總有彆的事情讓我分心。就像現在,我必須準備考試和論文……”
連喬沒說話。
忍冬怕自己又惹他生氣了,卻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隻能討好地吻了吻他的後頸,小聲道:“我不會說話,對不起。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連喬又低低地笑了,然後轉過身來。
忍冬以為他氣消了,一抬頭,卻見他含著笑意,眼神玩味地道:“不好。”
“——除非你,補償我。給我很多很多的補償。”
……
從圖書館出來,忍冬已經站不穩。
他快要被連喬逼瘋了。
連喬簡直不是人,居然在書架後麵……
雖然那會兒是飯點,書庫裡沒什麼人,但還是會有聲音啊!
忍冬捂著自己的嘴,都快把嘴唇咬爛了。那個禽獸卻不放過他,還咬著他的耳垂說:叫出來。不然我就把你麵前這排書抽走。
老實說,可能並不需要連喬動手。徐忍冬光是趴在書架上就快把書架頂翻了。
忍冬一邊擔心書架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倒下去,一邊害怕路過的學生聽到這裡的異常。神經無時不刻都在緊繃,再加上那人惡趣味的玩弄,忍冬很快就身心接連崩潰,丟盔卸甲地哭了。
是真哭。
他已經被玩得彈儘糧絕,書架上的書都弄臟了。他覺得這樣做很不好,可是他沒有辦法。無論他怎麼哀求,連喬都不聽他,隻是一味地動。莫名的委屈讓他嗚嗚咽咽地哭出了聲,淚水卻在下一秒被人吻去。
耳邊響起溫柔得要溺死人的聲音。
“不哭了,我不弄你了,好不好?”
越是被這樣溫柔安慰,忍冬就越想哭。他長久以來的心理防線在此刻全線崩潰,一顆心軟得不能觸碰,一碰就顫顫地吐出淚來。
然而連喬很快又換了語氣,壓低聲線啞啞道:“你再哭,我會忍不住把你……”
忍冬便再也不敢哭。
好不容易結束這場煎熬,連喬扶著他,搖搖晃晃地往宿舍走。頂著路人奇怪的注視,忍冬一路低著頭,催他快點。
來到宿舍門口,卻發現大門已經鎖了。
十一點,早就超過門禁,門當然鎖了。非但進不去,還會被記夜不歸宿。
忍冬絕望地看著傳達室,裡麵漆黑一片,宿管阿姨肯定已經睡了。
“我幫你喊她起來。”連喬張口就要喊,被忍冬一巴掌捂住嘴。
“彆鬨了!”忍冬又羞又惱,氣得想要掐死他,“算了,不回宿舍了。我……我回教室自習去。”
“不許去。”連喬眸色一深,抓著他的手,眯起眼睛,“你這副樣子,回自習室去乾什麼?你不怕被什麼亂七八糟的人盯上?”
忍冬壓著怒氣道:“我這幅樣子還不是你搞出來的?!”
正在氣頭上的徐忍冬,全然不知自己這話說得多麼討人歡心。連喬不由失笑,無奈而寵溺地道:“你怎麼這麼可愛啊?”
忍冬:“???”可愛個屁,我簡直想打死你!
“是我錯了,那我也補償你好不好?”連喬笑著湊過來,小狗似的輕蹭他的臉頰,“你想要我做什麼?”
徐忍冬:“……”我要不動了,真的。
連喬朝他撒了一會兒嬌,發覺忍冬還在生氣,知道這回自己是玩大了,於是又扁起嘴,委委屈屈道:“對不起嘛……不要生氣啦。”
忍冬長長歎了一口氣:“那你說我現在怎麼辦?”
連喬:“去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