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四娘和沈六娘的意見不同, 她其實並不怎麼看好白不語，覺得她能得到沈二郎青睞的可能性不高。
但是見沈六娘言之鑿鑿, 說白不語定然能成為姨娘, 她便也沒有再說什麼。
這種爭辯並沒有什麼意思，實在沒必要多說什麼。
“好了好了，我們走吧, 沒有必要為這些事情吵架。”
沈四娘溫溫柔柔地把這個話題就此終結了, 沈六娘見狀，倒是也沒有多說些什麼。
姐妹二人聊起了其他的話題，她們就像是普通人家的小姐妹似的，東家長西家短的扯著。
白不語就在二人身後不遠的地方，她能聽到那姐妹二人在說話, 但是具體說了些什麼, 白不語就算是努力集中精神, 都聽得不太真切。
她垂下眼眸，看著係在腰間的繩索，倒是也沒做多餘的事情，安安穩穩地跟在二人身後。
主子住的地方自然是要下人們精致繁華，光是花園裡的各種奇花異草，就不是下人院子裡能比的。
白不語發現, 有些路隻有在主子們帶領的時候才會出現，像是昨天蘭香帶她出來的時候，走的路跟現在的就完全不同。
明明已經到了白日, 但花園裡卻沒什麼人，除了偶爾能看到幾個灑掃的下人之外，其他院子的主人卻是一個都沒有看見。
白不語看著這些精致奢華卻充滿匠氣的園子，麵上的神情未曾有什麼變化。
穿過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園子之後, 沈六娘回頭看了白不語一眼，見她麵色如常，沈六娘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小雨，我有些渴了，你回去給我拿些茶水過來，我在這裡等著你。”
沈六娘吩咐了一句，然後拉著沈四娘在一旁的亭子裡坐了下來。
她這麼做就有些任性了，現在已經從院子裡出來這麼久了，白不語才剛當上二等下人不久，哪裡能認得路？這分明就是在為難她。
瞧著溫溫柔柔，似乎是極好說話的沈四娘卻並未幫白不語說什麼，她隻是拍了拍自己妹妹的胳膊，無奈地說道：“你啊你，就是太嬌氣了。”
沈六娘挑眉笑了起來，見白不語不動，她主動將拴在自己腰間的繩索拿了起來。
“你不都用繩子將我拴起來了嗎？還怕我跑了不成，我渴了，你回去給我取水，這是命令。”
這是命令。
白不語的眼神閃了閃，點頭答應了下來。
“六小姐，我這就去。”
說完這番話後，白不語乾脆利落地轉身離開了。
一直等到她走遠了，沈四娘方才開口說道：“你不是挺喜歡這丫頭的嗎？你這又是何必？”
明明對這個丫頭很看重，甚至都打算帶去給沈二郎了，又何必在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兒上為難她？
沈六娘滿不在意地說道：“四姐姐，你相不相信，她很快就會回來了，那小丫頭比你想的還要聰明。”
沈四娘不怎麼信，畢竟這一來一回，至少要半個時辰，她怎麼可能那麼快回來？
沈六娘笑而不語，然而過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白不語拿著一個造型奇怪的瓶子回來了。
“六小姐，喝水。”
白不語將手中的礦泉水瓶子遞了過去，瓶子裡的水看起來非常渾濁，也不知道加了些什麼東西。
沈六娘吸了吸鼻子，像是被什麼吸引了，就連一旁的沈四娘都有些失態。
白不語擰開了瓶蓋，一股帶著腐朽味兒的臭氣瞬間彌散開來，她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然後將礦泉水瓶往沈六娘跟前遞了過去。
沈六娘沒有伸手去接，她臉上的笑容消失，看向白不語的眼神充斥著探究之色，像是要看清楚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白不語坦然地與對方對視著，又將水往沈六娘的跟前遞了過去。
沈六娘依舊沒有動作，但是一旁的沈四娘卻有些坐不住了，她直接伸手搶過了白不語遞過去的瓶子，拿起來咕嘟咕嘟地灌了大半瓶。
散發著惡臭味兒的水被她喝了下去，因為喝得太急，有一部分甚至都灑在了她的身上，此時的沈四娘完全失去了大家小姐的教養，變得粗俗無理了起來。
她還想將剩下的那些水也喝下去，但最終還是克製住了自己的欲望，大概是想起了這些水原本就是給沈六娘的，她動作有些僵硬地將水往沈六娘的跟前遞了過去。
沈四娘的眼中浮現出強烈不舍之色，但是最終她還是忍耐了下來，將水遞給沈六娘。
“六妹妹，你不是渴了嗎？這水可是格外甘甜，你這個丫頭有心了。”
沈六娘麵沉如水，抬手接過了那瓶水。
礦泉水瓶是塑料的，白不語撕去了外包裝，裡麵那渾濁的液體清清楚楚地落入了沈家姑娘的眼中。
她們兩個都知道這裡麵是什麼，但是卻無法抑製本性。
回去取水肯定是來不及的，這一點白不語知道，沈六娘也知道，如此做不過是故意為難罷了。
白不語之前藏了一些碎肉塊——這東西的來源她不怎麼想回憶，不過總歸是能起到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