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自拍背景剛好選對了角度,連任務都沒做,運氣爆棚,直接拍到了錨點。
胖子鎖上儲物櫃的門,接著說:“我還是覺得她就是那個NPC,不說彆的,長得也太像了。”
他同伴並不信,“彆鬨了,漂亮女孩長得都差不多。再說NPC還能從副本裡跑出來?”
“說不準呢。”胖子堅持,“你知道那個阿爾法吧?叫景曜的,他上次說,誰看見出bug了就告訴他,他去舉報,拿到積分可以跟他二八分成,我剛才在大廳裡看見他了。”
同伴猶疑:“你要讓他去舉報?萬一人家不是呢?”
“怕什麼?錯了又不罰你錢,不舉白不舉。”胖子說,“不管是不是,咱們先告訴他,讓他舉報了再說,萬一成功了,抓住一個亂跑的NPC,那可就發大財了。”
寧鴿的心一陣狂跳。
他倆急匆匆走了,好像是去找那個叫景曜的阿爾法。
寧鴿決定還是先把這身過於招眼的紅裙子換掉,再想辦法找個地方躲起來。
儲物櫃再往前一點就是小賣部,裡麵坐著個戴眼鏡的老大爺。
寧鴿並不知道自己有多少積分,老大爺讓她在收銀機上掃了一下手環,點了查詢餘額,從眼鏡上方看了寧鴿一眼。
收銀機的屏幕上顯示了兩行字。
【等級:初級玩家。
餘額:五萬】
過了一次副本,寧鴿由“新手玩家”升級成“初級玩家”了,屏幕上並沒顯示“初級拉姆達”的事,一副要保密的樣子。
“要衣服是吧?你等著。”老大爺轉身走了。
過了好半天,他才拎著兩件衣服從後麵出來,放在櫃台上。
是一條大了不止一個號的灰色絨裡運動褲,和一件內衣一樣裝在塑料袋裡的白色老頭衫。
“運動褲三萬,短袖兩萬,”老大爺拍拍衣服,“就這麼兩件便宜的。還都是斷碼打折,原價要幾十萬呢。”
寧鴿:“……”
死去活來地下一趟副本才賺到五萬,隻能在小賣部買這樣兩件衣服。
這是寧鴿見過的最有逼格的小賣部。
寧鴿忍不住:“這也太貴了吧。”
“這可不是你們外麵帶進來的那種衣服,”老大爺很不滿,“這是裡麵的衣服,穿著下副本,不管刮破了撕開了還是弄臟了,哪怕化成灰,一出副本就和新的一樣。”
懂了。可以自動修複自動清潔的衣服。
寧鴿突然意識到,裴寒在副本裡又是泡洪水又是火烤,一身衣服被折磨得皺巴巴,可是剛剛出了副本後,一身上下都恢複了清爽,整潔無比。
他那一身做工精致,樣式漂亮,估計要不少積分。
寧鴿伸手亮出手環,“我要了。刷吧。”
轉眼就把五萬分的積蓄全部揮霍光。
去洗手間換了衣服,把紅裙子寄存在儲物櫃裡,寧鴿稍微踏實了一點。
中轉大廳裡人這麼多,希望胖子他們根本找不到那個景曜。
然而事與願違,寧鴿看見不遠處,胖子他們正在和一個男人說話。
那男人和裴寒差不多高,高挑挺拔,五官線條硬挺淩厲,穿了一身一看就很貴的精致考究的黑西裝,正在帶著點不耐煩聽胖子說話。
他們太遠,寧鴿聽不見胖子在說什麼,隻看到胖子把手掌平平地擱在眉毛那裡,比劃了個齊劉海的手勢。
男人用一隻耳朵心不在焉地聽著,眼睛一掃,忽然定在寧鴿的方向。
他看見她了。
寧鴿立刻鎖起儲物櫃,轉身就走。
谘詢台就在前麵,寧鴿快步過去,問谘詢台的小姐姐:“請問可不可以不等七天,提前下副本?”
小姐姐生平從沒聽過這種要求,“啊??”
旁邊過來谘詢的玩家,也全都目瞪口呆。
副本之間能休息七天,這是用命好不容易換來的喘息的機會,人人都隻嫌太短,恨不得不是七天,而是七個月,七年,七十年,哪有人這麼急著要再下副本的?
寧鴿想的當然不一樣。
中轉站就這麼大,還都是玩家,副本就不一樣了。
副本數量多,情況又很複雜,作為一隻NPC,當然是副本裡更好藏。
其實無論是中轉站還是副本,都在係統內部,係統如同上帝,想要在它的眼皮底下躲貓貓,想想就很沒有希望。
就算沒有希望,總是要奮力一搏。
“你想提前下副本啊?”小姐姐沒遇到過這種情況,猶猶豫豫,“下副本都是係統自動發布的,一般……通常……是沒辦法。”
她頓了頓,忽然想出了主意。
“不過我建議,你可以去出發區蹲蹲看。阿爾法下副本測試,通常都有一定的組人權限,說不準能求求哪個要下副本的阿爾法帶上你。”
又是阿爾法。
今天算是和阿爾法過不去了。
寧鴿心中歎了口氣。
寧鴿又看見那個阿爾法景曜了。他似乎正在找人,站在大廳中間,到處張望。
寧鴿儘量避開他的視線,一路躲躲閃閃地繞到出發區。
出發區離抵達區不遠,有一整排,地上都用白漆標著號碼,前麵擺滿候車大廳常見的一列列金屬椅子。
不少人坐在椅子上,等著下副本,前路叵測,每個人的表情都很緊張。
有人從背後輕輕點了一下寧鴿的肩膀。
寧鴿猛然回頭。
竟然是裴寒,他把手抄在褲袋裡,悠閒自在地站在寧鴿身後。
寧鴿很納悶,“你不是出去了嗎?”
“沒有。”裴寒說,又從褲袋中抽出手,用大拇指指了下扶梯,“我剛剛上樓有點事要辦。”
“換衣服了?”他上下掃視一遍寧鴿。
寧鴿沒顧上回答,因為就在他身後不遠處,景曜也過來了,正在環顧四周。
寧鴿挪了一步,用裴寒高大的身形擋住景曜的視線,被他遮住之前,看見景曜在抬起手腕看手環。
與此同時,裴寒的手環也震了。
裴寒低頭看了一眼。
“有個副本出問題了,正在緊急招募阿爾法過去看看,活很簡單,報酬還不錯。”他在手環上點了點。
寧鴿問他:“你要去嗎?”
裴寒嗯了一聲。
這也是個根本不在乎七天休息時間的人。
裴寒抬起頭,稍微躊躇了一瞬,才說:“你要不要一起……”
不等他問完,寧鴿就火速回答:“好。要。”
不到一小時前,裴寒還被寧鴿一次又一次地拒絕,這次問的時候原本以為她又要說不,完全沒料到她答應得那麼爽快。
裴寒怔了怔,又掃了一眼她那身奇葩衣服,冷靜地推測了一下她的目的,立刻說:“如果拿到係統的賞金,我們平均分成。”
他以為她是為了積分。沒關係,就讓他那麼想吧。
裴寒在手環上點了幾下,“你是我的好友,我直接發邀請了。”
原來好友是這麼用的。
寧鴿的手環震了:【是否接受好友邀請的副本任務?】
寧鴿點了確定,手環給出下一步指示:【本次係統獎勵積分由組隊好友均分。請立刻前往C13出發區。】
寧鴿越過他,看了看他身後,沒看見景曜,不知道去哪了。
事不宜遲,寧鴿催他:“那我們趕緊走吧?”
動作越快越好。
“等一等,”裴寒說,“我還叫了歐文。我的權限在這個副本最多可以帶兩個人。”
歐文來得倒是很快,原來他也沒離開中轉站。
“我在上麵酒吧喝酒呢,一杯都沒喝完,又要走了?”歐文問。
裴寒答:“有個副本時間線好像出了問題,懸賞讓人過去看看是不是真出錯了。拿到報酬我們三個均分。”
歐文哦了一聲,上下打量一遍寧鴿,笑道:“換衣服了?還是那條紅裙子適合你,這身衣服就……嗯……”
寧鴿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
上身是大到誇張的白色老頭衫,下麵是肥大的運動褲,長出來的一大截褲腳像要下田插秧一樣隨便挽著,幸好褲腰上有抽繩,不會掉下來。
寧鴿說:“這叫男友風,你不懂。”
這男友一定沒錢,衣服上上下下透露出貧窮。
歐文啞然失笑,“我這個學設計的是不太懂,原來男友風長這樣。”
他蹲下身,把寧鴿的褲腳放下,又細心地幫她重新卷上去。不知為什麼,都是卷褲腿,他卷出來的效果就不太像插秧。
歐文站起來打量一遍,自己也很滿意。
裴寒瞥了一眼寧鴿的褲腳,“走吧。”
歐文看看他,忽然點點手環,問:“這張照片你真不買啊?價錢好商量。”
手環屏幕上是寧鴿和裴寒在舞台上的那個借位之吻。
裴寒不理他,轉身就走。
寧鴿心想:他都真親過了,還會花錢買你那張借位的照片?
C13出發區就在旁邊,裴寒沒有回頭,率先邁上出發區的範圍,立刻消失了。
寧鴿也跟著邁上去,心中默默祈禱:這次一定要是個山清水秀有吃有玩地圖複雜適合NPC藏起來的好副本。
在傳走的那一瞬,寧鴿忽然看到了景曜。
他也正在朝著C13過來,邊走邊低頭擺弄著手環。
寧鴿心中覺得不妙。
他是個阿爾法,應該也接到了係統招募的信息,該不會也要來下這個副本吧?
不容她細想,中轉站一晃就消失了,眼前景物突變,變成了天花板和燈帶。
寧鴿覺得自己好像是躺著的。
身體感覺略怪。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
短了好大一截,小胳膊小腿的,光著腳,身上隻套著件樣式簡單尺寸超大的亞麻色布袍。
寧鴿猛地坐起來,“怎麼回事?我衣服呢?我花了五萬買的衣服呢?”
同樣變成小不點躺在旁邊的裴寒和歐文:“……”
歐文一臉大寫的服氣,“這是重點嗎?重點不應該是你變小了嗎?”
裴寒也坐起來了,“不用擔心衣服,出去就變回來了。”
他那雙眼睛依舊黑而深邃,隻是臉龐稚氣多了,聲音也比他原來的清亮,看著是七八歲的小小少年的樣子。
歐文依舊頂著稍長的棕色卷毛。
寧鴿摸了摸自己,還是齊劉海,一刀切,發型倒是沒變。
身上還多了樣東西。
左手手背上有個青黑色的二維碼,像是印上去的,上方還有個加黑加粗的編號——KW0221。
歐文笑道:“有意思,咱們返老還童了?”
他們呆的地方還真是兒童床,兩邊有護欄,枕頭是個能把頭嵌進去的金屬大包。
這樣的兒童床還有幾十張,在房間裡整齊地排列著,每張床裡都躺著一個穿布袍的孩子。
全都在一動不動地睡覺。
兩個穿著同樣亞麻色布衣布褲的女人匆匆往這邊過來。
一個大概三十上下,另一個年長一些,有五六十歲,兩人的頭發都盤在腦後,臉上都是一樣的和藹笑容。
“寶貝們睡醒了?”年長的那個順手摸了摸寧鴿的腦袋。
寧鴿:“……”
年輕女人檢查了一下寧鴿床頭的金屬大包,從裡麵取出一塊小小的金色卡片,“第一階段的語言和常識都成功導入了。”
她又把裴寒他們的也檢查了一遍,神情滿意。
“寶貝們,”她說,“你們從出生起一直睡到現在,在你們睡覺的時候,已經學習了不少知識,你們現在都能聽得懂我說的話對不對?我們是你們的保育員阿姨,歡迎出生!祝你們人生快樂!”
寧鴿:人生快樂?
頭一次聽到祝福這個,怎麼覺得怪怪的。
“一聲不吭的,這小姑娘看著挺有性格,讓我想起我小時候,那時候可真是好啊。”年長的阿姨感慨。
陸續地,也有其他床鋪上的男孩女孩們紛紛醒過來。
寧鴿一眼就看到了一個熟人。
是景曜。那個在中轉站追蹤她的阿爾法。
他剛從床上坐起來,也變成了七八歲的樣子,頂著一頭烏黑的頭發,五官有著超越這個年齡的分明和淩厲,左手腕上戴著黑色的手環,手背上也有個二維碼。
他的目光掃過寧鴿的方向。
寧鴿轉過頭,不再看他。
沉默到現在的手環終於震了。
【歡迎進入副本世界。】
這句發完,靜默了一會兒,又補了一句。
【其實沒什麼好歡迎的,你也不太想來吧?】
寧鴿:“……”
手環一句一句往外慢悠悠往外吐:
【熱身任務:通過健康寶寶檢查。】
【失敗懲罰:那種殘忍的事,你真的想知道?】
寧鴿嘀咕:“不是上個副本那個打了興奮劑一樣親啊親的,換人了?”
裴寒解釋:“上次那個是舊版的智能客服,這個是新升級的喪版。”
好吧。
年輕阿姨拍拍手,讓大家看過來,“所有醒過來的孩子都要去參加一個健康寶寶檢查噢,看看誰在睡眠期長得最棒最健康!”
還真有這麼個檢查。
“檢查什麼?”寧鴿問。
“不怕。就是量量身高,測測體重什麼的。”年長阿姨語氣輕柔地安撫她。
她說不怕,反而讓人害怕。
大家乖乖下了床。
袍子極長,寧鴿隻能用手撈著,和其他三四十個孩子一起,在兩個阿姨的帶領下,魚貫而出,離開房間。
房間外是條走廊,全靠頭頂的燈管照明,完全沒有窗。
不知道這個副本有多大,如果隻有室內,說不定麵積會太小,不太好藏。
景曜就跟在寧鴿他們身後幾米遠的地方,寧鴿儘量控製著自己,不回頭看他。
歐文回頭看看,低聲對裴寒說:“景曜也來了?來跟你搶買賣?”
裴寒哼了一聲。
原來他們認識。
歐文又看看,“江矜也來了?她跟景曜這種人組隊?真行。”
寧鴿下意識地知道他說的江矜是誰。
景曜身邊有個女孩,留著利落的短發,眉眼冷淡,麵無表情,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
所有孩子們排著隊,來到另一個房間裡。
像個保健室,有床鋪,拉著布簾,有辦公桌和書架,牆上掛著鐘和視力表,一邊靠牆的地上擺著一個可以量身高和測體重的秤。
那裡等著一個同樣穿素布衣褲的成年男人。
“今天這批都醒了?”男人問兩個阿姨。
年長阿姨緊張地攥了攥手,“營養劑吸收得全都不錯。希望他們都能過。應該能過吧?”
男人沒回答,用下巴示意最前麵的一個男孩站上體重秤。
他拿起一個手持掃碼槍一樣的東西,對準男孩手背上的二維碼掃了一下,然後伸手把測身高的標尺啪地壓在男孩頭頂。
等了片刻,體重秤突然傳來“滴”的一聲。
年長阿姨明顯地鬆了口氣。
“過了。”男人揮揮手,讓他下了體重秤,“下一個。”
他們還真的是在測身高體重。
寧鴿連著觀察了幾個孩子,開始覺得不妙。
測身高的標尺上明顯有一條綠線,這幾個過關的孩子,無論男女,全都過線了。
寧鴿差不多是孩子裡麵最瘦小的一個,足足比裴寒和歐文矮了大半個頭。
寧鴿盯著那條綠線,怎麼也判斷不出自己究竟過線了沒有。
裴寒也已經看明白了。
“你往前一點,我幫你看看。”他低聲說。
寧鴿不著痕跡地往前擠了擠,來到人堆前麵,體重計旁邊。
裴寒認真地看了看體重計的厚度,又看看寧鴿頭的位置,來回反複估量了好幾遍。
正在稱體重的男人抬起頭,目光掃過寧鴿這邊。
寧鴿立刻往後退,還好,男人隻招手叫了旁邊一個長得很高的女孩。
“差了一點。”裴寒擠過來低聲說,用手指比了比。
大概是一厘米左右的距離。
他們都赤著腳,沒有鞋可以做手腳,男人盯得又很緊,量身高時一定讓人把腳露出來。
如果把頭發墊高,不知道能不能蒙混過關,估計懸。
寧鴿東張西望地想主意,動作太大,被年長的阿姨一眼看到了。
她穿過人堆走過來,扶住寧鴿的肩膀。
“傻孩子,”她彎下腰,附在寧鴿耳邊說,“往後……”
然而話還沒說完,她的臉色突然變了。
變得慘白無比。
她抬起一隻手,哆哆嗦嗦地捂住心臟的部位,滿臉痛苦,保持著這個姿勢僵了兩秒,就咕咚一聲栽倒在寧鴿麵前。
一動都不動,還睜著眼睛。
突然出了這種變故,所有人都驚呆了。
孩子們立刻往後退,隻留下寧鴿和躺在她腳邊的阿姨。
年輕阿姨也嚇了一跳,趕緊快步過來蹲下,伸手探了探她的呼吸。
“她這是——去世了。”年輕阿姨說。
怎麼會突然說死就死了?
年輕阿姨沒有找寧鴿的麻煩,也不是太出乎意料的樣子,隻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死者。
她伸手攥住她的手,聲音有點哽咽。
“從我第二天當保育員起,就跟她在一起工作。她是個大好人,可惜好人不長命,彆人能活七天八天,誰知道她才剛第五天,就英年早逝了。”
她抹抹眼淚,站起來。
“孩子們,生命短暫,所以我們一定要珍惜時間,抓緊生命的每一分每一秒。”
量體重的男人好像對她的話很不以為然,輕蔑地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寧鴿看一眼地上死去的人,再抬頭看看年輕阿姨。
她剛剛說的話很不對勁。
“你剛剛說七天八天五天的,是什麼意思?”寧鴿問年輕阿姨,“是指人的壽命麼?‘天’又是什麼意思?”
“真是個傻孩子,輸入的常識裡應該講了啊。”
年輕阿姨耐心回答寧鴿。
“‘天’,當然就是一個白天加一個晚上,”阿姨指指保健室牆上的鐘,“粗的指針轉兩圈,是二十四個小時,就是一天。我們的壽命大概是……”她猶豫了一下,好像打算對孩子們說長一點,“大概是將近十天吧。”
寧鴿望著她不出聲。
裴寒忽然開口問保育員:“那你現在是第幾天?”
保育員看看他,“以後不要這麼直接問女生年齡,不禮貌哦。不過阿姨可以告訴你們,阿姨已經是第三天了,第一天的時候,阿姨也是像你們這樣可愛的小不點呢。”
寧鴿背後發涼。
寧鴿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牆上的鐘,表盤和正常的鐘一模一樣,指針轉動的速度也沒有問題。
二十四小時,好像真的就是二十四小時。
那麼她說的“天”,好像也就是真的“天”。
處於第三天的年輕保育員看起來像是三十上下,第五天死去的保育員大概五六十的樣子。
所以在這個地方,一個人的壽命隻有幾天?
也就是說,如果不能及時找到錨點,明天他們就會變成青年,後天開始進入中年,然後衰老,死亡。
這裡生命短暫,速生速死。